她抬眼想说点什么,却听太子说,“时间不早了,叫人送你出宫吧。”
然后就这么被送出宫了。
回营房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见多了世情,就明白男人说不在乎女子容貌的话,都是假话。
而镜中的自己,与美无关。
就像是高滔滔跟太子说的,少年能慕艾,女子亦怀春。这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
自己是人,是个正常的人,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焉能没有偷偷喜欢的人。
可是‘想’和‘要’之间隔得太远了。
想,是可以自己做梦。
要,那得先对着镜子照照自己吧。
正思量呢,有人敲门。她赶紧起身,应了一声,“来了。”
从内室出去,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高滔滔。
她只愣了一下就赶紧道:“快进来,风大。”
高滔滔进来了,瞥了一眼这屋里。除了书堆满了之外,别的一点也没有多出什么来。
沈拙把炉子上的姜茶拎起来,“喝一杯吧,怪冷的。”
高滔滔顺势坐下,接了杯子。近距离的去看,其实沈拙的眼睛长的很好看,鼻子、唇形都好,只是养的太糙了一些。
她接过来,垂下眼睑,“我是来跟你辞别的。”
沈拙愣了一下,坐回主位,“为何?”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想做太子妃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沈拙就说,“天下女子想做太子妃的人多了,你是唯一一个敢的。其实,我最羡慕也最敬佩你这一点。你想了,便敢干,不管成败,顾虑极少……”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看我笑话的人极多。”
“你在乎吗?你真的在乎吗?笑话我们的人从来不会少!面上恭敬背后嘀咕……打从我们踏出这一步开始,就该知道,这种非议会一直伴随着我们。可我又觉得很了不起,因为这种非议不止在我们有生之年会伴随着我们,便是在我们死后,史册上会留下我们的名字。”
沈拙说着,自己都笑了,而后又说:“不管谁做太子妃,她的名字都不会独独以后妃的身份出现在史书上。战将、朝臣,许是忠臣传,许是奸佞传……你若是现在走了,那将来史家给我做传,篇幅得是八百字。而你,百字而已。”
高滔滔满脸复杂的看沈拙,“你真不懂吗?太子没的选了,你……是他选定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