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哥儿看娘亲,“您看,可有什么旨意?”
桐桐沉默了良久,这才道:“从今日起,我跟你爹茹素四十九日。”
啊?为何?“娘,您要茹素尚且需得礼官过问,您还要我爹一起茹素,怎么跟礼官说。他们得记得,为什么茹素,为谁茹素。”
“为那些为国捐躯者茹素,为死难者茹素。”
旻哥儿应着,然后又摊开手心,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我哥叫送回来的。”
什么?
“辽国长公主耶律岩母和驸马萧啜不|自戕以殉国。”
桐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说谁?”
“就是您总是叫骂的那个秃鹫……没了。”
桐桐一把将密信接过来,抓到手里看了好几遍,这才确认消息是真的。她把密信攥在手里:“这个老匹夫!”
便是没有自家,辽国的国运也在下行,不出明君,倒是各个奢靡无度,耗损国力,最后为金人所灭。这不是他觉得力挽狂澜就可以的!
他若是造反自己做皇帝,说不定事情真有转机。
可他所有的谋划,都只为大辽,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
“老匹夫啊——”
三年前那场见面,仿若是昨儿的事一般。
她记得她跟秃鹫说,“若是我们赢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当官。契丹需要治理,你是不二人选。”
秃鹫当时说,“我可不给你们当官。”
“那我请你来,没事打打猎,一起再去贺兰山……”
“贺兰山好!”秃鹫就说,“贺兰山……是难得的好地方。”
而今再想,只怕秃鹫最怀念的还是在夏州的日子。那时候大辽依旧最强盛,那个时候他年轻,好似一切都能智珠在握。那时候他们夫妻年轻,相互嫌弃却也相互守望。
再想想耶律岩母,她说,“在寺庙里的待的时间长了之后,我也有些悟了。人生在世,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一生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自己能左右的不多。”
要走了,临上马车的时候,她又说,“我是觉得遇到的每个人,许是都是宿世的因果。我们这一辈子到这个世上来,不是为了跟谁再相聚了,只是为了跟那个特别的人好好道别的。就跟你们一样,不知道哪一世有了因果,我们便相交一场。虽说各有立场,渐行渐远,但……这个别道的好!我们也算是把我们之间的因果做了一个了结。”
似是有了入了佛道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