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儿努嘴,“那些骂人的话又不是我说的!给太祖太宗歌功颂德的是他们,如今将太祖太宗骂的狗血淋头的还是他们。可见,读书人说的话是听不得的!就如同这里的先生们,有他们给爹爹娘亲歌功颂德能怎么样?没他们歌功颂德又怎么样?反之,他们骂了能说明什么?他们不骂又能说明什么?”
说着,她呵呵一笑,“回头,我就拿我的私房钱,在皇陵里设立一片碑林。我要把夸的文章和这些骂的文章都给刻上去。要是同一个人的文章,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那就更好了。我要立碑以记之,叫后世人都知道,功过压根不在读书人的嘴里。”
说完,满头的小辫子一甩,上面的金铃铛丁零当啷的一响,她蹦蹦跳跳的往出跑了。
曜哥儿:“……”立碑吗?这么损的主意……还不错。
韩琦对曜哥儿怒目而视:“世子是来奚落我等阶下之囚的么?”
曜哥儿摆手,“那倒不是!”他招手要了凳子,“是有一些民事,需要咨询诸位。”
这叫人更生气了!关着人,气的人一肚子火气,还得在这里给这位世子做先生。
曜哥儿就问说,“河北所奏报,所养马匹死亡。我看之前朝廷给的批注是,马匹死亡,该所赔偿,需两年还清。赎我孤陋寡闻,实不懂这个安排的意思,也不明白这里面是否有内情。”
韩琦指了指里面,“此事我知道的并不详尽。”
曜哥儿往里面去,“哪位先生对此知情。”
范仲淹到底是说话了,“一个养马所,本该有马千余,可年年报死亡,马匹只憎不减,世子以为正常?”
曜哥儿就道:“先生,百姓家有句话,叫‘家有千贯,带毛不算’。这牲畜养殖,跟别的不同。一场疫病很可能真就全部死亡了。您说的对,这里面可能存在猫腻,可不能避免的,也存在某种可能。既然规定里没有,那为何出了事之后,在规定之外要惩处呢?”
范仲淹就明白这位世子的意思了,他是说:律法不完善!大宋上下无遵守律法的习惯。处处是特例,便无法可遵了。
这是对的!他就说,“朝廷未能来得及完善制度。”
从开国至今,养马之所制度尚且不完善。
曜哥儿就起身,爹爹说的对!全部都得推倒重来。
这位世子走了,手里的折子也被收走了。然后‘牢房’里彻底的安静了!
晚饭时间到了,有人挑着担子进来。门口的餐盘放着呢,每人一份大葱炒羊肉,一份红焖猪肉,一份清炒芽菜,一份凉拌藕片。稻米饭一碗,鱼汤一碗。
吃了饭,一人一桶热水,可用以洗漱。
洗漱完了,蜡烛会点的尤其明亮,是为了看书方便的。
晏殊就用纸团扔对面的韩琦:还抻着呢?要不算了吧。我那学生没心软的迹象,你那学生也没问你绝食的感受。你那饭不吃,人家可真就收走了。
差不多得了呗!还真这么往死的饿呀!说实话,饭食挺好的,吃呗。
韩琦闭着眼睛:我不饿晕了,上哪找台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