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煜原本还浑浑噩噩的大脑瞬间清醒:&ldo;什、什么?!&rdo;
阮林清温声重复了遍:&ldo;咱妈叫我们晚上回阮家老宅吃饭。&rdo;
她站在沙发旁边,垂眸看着古煜,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将阮林清的轮廓映衬得格外柔和:&ldo;我怕她担心,没告诉她你出车祸的事。&rdo;
古煜紧张地抓紧身下沙发。
&ldo;没关系,&rdo;阮林清看着她的样子,猜到了她的想法,轻声道:&ldo;她不会多问的。&rdo;
她端来杯热水,古煜接过来喝了,温热的水温让她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瞬,绷紧的心绳也慢慢放松,甚至还没注意阮林清话语中的漏洞。毕竟按道理来讲,她在阮林清面前装原主,阮林清根本不知道她失忆的事,应该不知道她怕被家里人多问问题才对。
但古煜没多想,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也认同阮林清的话。她虽然不是&ldo;古煜&rdo;本人,但是在阮林清这个朝夕相对的人身边待了这么久,阮林清都没发现她的异样,那阮林清的母亲估计一年也见不了&ldo;古煜&rdo;几次,应该更加不会发现她有问题的吧?
简直像是专门来给她答疑解惑的,古煜刚想到这里,就见阮林清走回办公桌前关上电脑,同时温言道:&ldo;以往你隔三岔五都要回老家蹭饭,这次连着两个星期没有去看她,她早就催你回去了。&rdo;
&ldo;隔三岔五?&rdo;媳妇儿还能和婆婆关系这么好?古煜不敢置信。
&ldo;嗯,&rdo;阮林清关上电脑站起身,&ldo;你不记得了,我们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你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我们家住的。&rdo;
古煜:&ldo;&rdo;天要亡我。
一般老人家的直觉要比年轻人更加敏感,她掩藏了这么多天没被阮林清发现,该不会今晚就要被阮林清父母看出来吧!?
古煜头皮发麻。
她面色僵硬地跟着阮林清出了公司,坐上阮林清车的副驾驶。眼神空茫直视前方,满脸都是壮士断腕的悲壮。阮林清给她系安全带时,瞄了眼她的脸色,忍不住嘴角微勾,却故意继续吓她:&ldo;说来也奇怪,以往一周没回去咱妈都是不问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非让我带你回去。&rdo;
古煜听得面色愈发惨白,放在腿上的双手都不禁攥紧裙摆。她现在迫切需要放松下来,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想想等会儿用什么方法假扮原本的&ldo;古煜&rdo;。
但偏偏阮林清根本不给她冥想的机会,伸手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关怀地侧目望过来:&ldo;冷吗?我把空调关一点。&rdo;
古煜摇了摇头:&ldo;热,热得很。&rdo;她喉咙都急得冒火。
阮林清面色淡然地点头收回手,点火发动车向着老宅子驶去,在古煜看不见的角度,忍不住抿嘴轻笑。
古煜还在一个人紧张着,根本没发觉阮林清的不对劲,兀自深吸口气:&ldo;我们&rdo;她转头看向阮林清:&ldo;我们能不能不去啊&rdo;
阮林清显然愣了一下,在开车的空挡侧目和她对视:&ldo;怎么了?以前你最喜欢和咱妈聊天。说不定去见见她,能帮你恢复记忆。&rdo;
再怎么恢复也不可能想起来&ldo;古煜&rdo;的记忆啊,她压根就不是&ldo;古煜&rdo;。古煜急得简直想说出真相,又被最后仅存的理智生生压了回去,她深吸口气瘫坐在车椅上,彻底摆烂放弃挣扎,像条等待被宰杀的咸鱼。
但咸鱼再咸做菜时偶尔也需要翻个面,而她现在只能维持着&ldo;古煜&rdo;的单面假面僵坐在车座上,每靠近老宅一公里,她的心跳就加速几分。当她们抵达阮家老宅时,古煜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了,攥着裙摆的手,掌心直冒汗。
如果说阮林清和&ldo;古煜&rdo;的家是别墅,那阮家老宅简直就是魔方大厦。古煜第一次见有人家自己住的房子是一栋楼,外面刻着各种北欧风格的雕塑,一眼看过去,比市中心的复古建筑楼还气派。
她们的车刚停在院外,保安就认了出来,打开了上了电子锁的大门。等阮林清带着古煜一路驶入别墅门口,古煜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了。
阮林清带着她下了车,嘴角微勾指向隔壁的另一处房屋:&ldo;看,你家就在那儿。&rdo;
古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个与阮林清家房子看起来差别不大的房屋建筑,矗立在不远处的花园中央。
阮林清在她耳边道:&ldo;等会儿吃完饭,如果你想回去看一看,我们就过去。&rdo;
&ldo;不用了!&rdo;古煜脑中警铃大作。
面对婆婆她已经足够紧张了,这要是面对&ldo;古煜&rdo;的亲生父母,她岂不是直接阵亡?!
亲生父母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这个&ldo;古煜&rdo;是换了芯的冒牌货。
古煜心中愁苦,却不能跟任何人说,焦灼的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还好阮林清点了点头,&ldo;不去也行,反正她们出国旅游还没回来,回去也没人。&rdo;
古煜心中登时长松口气。
又忽然觉得不对。
阮林清既然知道她家没人,为什么还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难道是故意在耍她,还是说,试探她?
古煜侧目望向阮林清,但对方已经转身朝老宅走了进去。古煜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作罢,老老实实跟在阮林清身后,朝别墅内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