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却听外面说,虞——阿意,骄纵任性——”
“没,没有,”殊羽急急忙忙地打断他,“外面都是乱说的,公主很好,对下人也——很好。”
“咳,”虞枝意微微睁开眼,还没睁开便被贴在她面前的炭盆熏得有些睁不开了,炭火烤的她的脸颊通红。
“公主醒了!”殊羽喊了起来。
虞枝意缓缓爬起来,轻咳了两声才道,“怎么了?快到冀州了吗?”
“还有一日的路程就到了。”
虞枝意点点头,望向贺荀,这才发觉,自己竟靠他怀中睡了过去,还在思索难不成是自己睡到了人家怀中?她不自然地挑起帘子,“为何停下?”
殊羽道,“官道积雪,要等他们铲掉那些雪。”
虞枝意探头望去,铲雪的人是几个男子,却身着常衣,似乎并非官府之人。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夹袄十分破旧,棉絮都露了出来,有的衣衫单薄,夹袄也没有,只是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单衣,甚至还有两个是头发半白年过六旬的老人,身形佝偻,瘦弱不堪。
窗外呼呼的北风中,他们个个未戴棉手套,头上也没有任何棉帽防具,手和脸颊耳朵已不止是冻的通红,更是生满了冻疮,手指一个个肿的裂开,伤口处的血已被冻住了,一用力,伤口便再次裂开,铁铲在手中只是勉强地握着。
而旁边架起了屋棚中,一身着官服的男子站在里面,脸上写满了不耐,他走上前,踹了一脚其中的老人,那老人被踹的翻到在地,“快些快些,那些路过的贵人若是在此耽搁了找咱们知府的麻烦有你们好果子吃,若是想换些衣服粮食回去就别给我偷懒。”
老人爬在雪中挣扎了片刻,却因手脚都冻僵了迟迟爬不起来,周围的人却是没一个敢去扶他,只是看着他,手中一刻不停地铲着路面上的积雪。
地上的人似乎将将不再动了,男子冷眼看着他,嘴角竟挂着一丝嗤笑,“干不了倒也不如死了,看看每日铲积雪冻死的人,也不多你一个,这些人活着也是废物,死了也算给冀州其他活着的人积德了。”
“你在做什么!”虞枝意披着狐裘便冲了上去,殊羽和贺荀紧跟其后。
男子被她一声喊住了,他回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虞枝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衣着大概猜出来人身份不凡,刚要开口,“你——是?”
虞枝意便冷眼上前,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般狗仗人势欺凌百姓,难怪五殿下来了冀州也一时治不住你们,原来个个都是这样的畜生!”
贺荀将那老人缓缓扶起,又将身上的大氅裹在了老人身上,才算将走到鬼门关的老人拉了回来。
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扇翻在地,顿时捂住脸,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却吓得大气不敢出,“你,不,您,难道是玉瑶公主?”
“算你的狗眼还有几分用。”又睥睨着他道,“是谁叫你这么做的?铲雪本该是官府派人去做,怎么竟要这些百姓来做,还有六旬老人?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这都是上面安排,小的不过是个衙门杂役。”
虞枝意扫视了一眼四周,“叫他们都回去,”又指着男子道,“你,就在此处将雪铲干净吧,本宫到要去问问清楚,知府就是这般管理冀州的吗?”
说完她便匆匆上了马车,又催促道,“殊羽,快些进城,本宫要去找周刑。”她本以为周刑贪污谋财,不顾百姓,却不想他竟做到这个地步,如此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
“是!”马车快速奔向冀州。
上了马车,虞枝意怒火还未平息,贺荀却按住她,他摇了摇头,“还不可直接去治周刑的罪。”
“呃——”一声惊叫。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轿门外,“殊羽!”虞枝意推开轿门,殊羽一箭封喉,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直挺挺地倚在轿门边,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