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凌轻声笑了,“你可听人如何说我纳妾之事?”
白犀低下头,“属下——听到了。”
“奇怪,以前母妃说,为了我好,让我哄着阿意,她说什么,只要无伤大雅都可让着她,如今,我已不需要那样去哄着她了,这些年我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收揽了能为我所用的人才,父皇也很赏识我,”
“世人却都以为我只有靠宋家才能争储,其实没有宋家支持,我当太子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可是,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还是想她能高兴就好了——”
白犀瞪大了双眼,“殿下,你糊涂了。”
虞知凌愣了愣,方点点头,“嗯,这话是不能说的,去春莺阁吧,莫让人家久等了。”
虽去了春莺阁,躺在一个陌生的女子身旁虞知凌却是实在睡不着,终归还是起身回了房。
这一夜有人睡得不好,有人也一样,天还未亮,贺修撰便坐在屋外,自从接到要娶七公主的圣旨后他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却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直直睡到快日上三竿了才醒。
直到王应福来传,说她的舅母和表妹来了,虞枝意才披上大氅跑了出来。
“舅母,你们怎么来了?”把人请进殿中,虞枝意急急忙忙地问,又喊道,“再多拿一个炭盆来。”
“见过公主。”
“见过表姐公主。”宋韫行过礼,朝她狡黠一笑。
虞枝意回了她一个鬼脸。
“早就听陛下下了旨,说你要嫁给新晋的状元,父亲便求了陛下,让我们进宫来看看你。”说着,顺手搂了搂她未梳的青丝,柔声道,“成婚前可还紧张?”
璇月端了茶上来,告状道,”我看公主是一点也不紧张,今早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呢。”
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虞枝意微微别开脸,脸颊绯红。
“不过,你舅舅问过了,说那贺郎君人虽冷傲,不近旁人了些,但为人磊落,是个君子,想来你们成婚了也会夫妻和睦的。”
虞枝意嘟囔道,“他是君子,可是不喜欢我这样的。”
“什么?”
虞枝意抬起脸笑得灿烂,“没什么,家中可还好?”
“都还好,”郑氏瞧了一眼外面,“只是······”
虞枝意立马会意,“咳,璇月,你带阿韫去偏殿挑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叫春朝守在殿外不要让人进来。”
眼见璇月带着宋韫出去了,郑氏才道,“父亲问你,到底有何打算?去冀州没有那么简单,你若想掺和争储之事,尽快收手。”
虞枝意坐到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家中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郑氏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外甥女有几分陌生,似乎不想以前那样单纯天真了,她担忧地开口,“阿意,你到底要做什么?”
虞枝意抿了抿唇,她要做什么?她只是不想再做这个看似风光实则什么都没有的公主了,前世,她以为自己为人所爱,多么风光,可是结果呢,柔嫔对她虚情假意,她半分看不出,还轻易的被人家给弄死,连心腹婢女也背叛她。
虞知凌也一样,当了皇帝,想翻脸便可翻脸,她能如何?终究,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如今父皇听淑贵妃的枕边风,以后太子恐怕不是虞知凌就是虞知睿,或是她那个还小的弟弟,她若什么也不做,最后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而冀州是要地,上一世,虞知凌虽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冀州就是他笼络人心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再加上宋家的支持可,他那么快就成功登上了帝位。
她此时或许还不够聪明,没有虞知凌懂朝堂之事,但只要去冀州,凭借上一世的记忆,还有贺荀在她身边,她至少有六分把握能拿下冀州,成为她的囊中之物,只要能做到这件事,以后不管谁当皇帝,都不可能轻易动她,虽兵行险招,但好过坐以待毙。
虞枝意看着她有些勉强地笑道,“还请舅母回去告诉外翁,请他不要担心,阿意会照顾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