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惊时在位置上坐下:“你们的招待还挺用心。”
小厮恭敬俯身,退到门外:“姑娘稍等,待会便有人上茶。”
虽说是雅间,四周皆为竹制,隐约间还能看见隔壁的人影。身旁竹帘掀起,便能看见楼下情形。这个角度正巧看见屏风后的叶茯苓,二人对视一眼。
沈诏问:“大人可觉得此处奇怪?”
晏惊时环顾四周:“这里说是私密却只放着半个帘子,四周也影影绰绰半清不清。若说不私密费心弄成这样也没什么道理,难道为了让人品茶交友的?”
侍女端着盘子进来,将茶具摆在桌上,放入茶叶,倒入热水再快速倒出。
晏惊时看着她繁琐的步骤都有些懵了,她以为的喝茶就是倒入茶杯中品一口,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讲究。
忙活了半天,侍女终于双手拿着茶杯,递到她面前。
茶叶清香,沁人心脾,与她以往喝过的都不同。
晏惊时接过便要抿一口,被侍女出声阻止。
“姑娘小心烫,莫要着急。”
“好。”
晏惊时轻抿了一小口,茶叶的清香存留在唇齿间,令人回味,她不禁又抿了一下。
旁侧雅间传来掌声,那人起身走到帘子外,只能看见身上的紫色衣袍,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足下一双精致的皮靴,看起来十分贵气。他开口:“姑娘既不会品茶,怎会来这茶坊呢?”
晏惊时看了侍女一眼,示意她下去:“皆说这随安城的裕云茶坊有名,我初到此处,自然要过来瞧瞧。”
“相识便是有缘,姑娘可否与在下共同品茶?”此人说话字正腔圆、声如洪钟,令人十分舒适。
晏惊时:“好啊,公子请进。”
男子掀开帘子走进,他身长九尺,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颇有些贵族气质。
男子掀起衣袍坐在晏惊时对面:“多谢姑娘赏光。”
楼下传来奏乐声,晏惊时透过帘子看去,大堂中间多了许多人,随乐声舞动。
掀开帘子才发现,原来是穿着较为暴露的异邦舞女,不知手脚上缠着什么,随着她们的舞动作响。
男子问:“姑娘可喜欢这些?”
“喜欢啊,看着热闹的我都喜欢。”她瞥了男子一眼,那人目不斜视,只盯着手里的茶杯,“你不喜欢吗?”
男子放下茶杯,粲然一笑,可谓是俊朗非凡:“美好的事物世人皆喜,只是心中有所念,便不适合再看这些了。”
“哦。”晏惊时转头继续朝下面看去。
男子面上的笑有些僵硬,他不动声色地抹了把脸,又笑着问:“姑娘不想问我所念之人是谁吗?”
晏惊时轻微皱眉,不解道:“你我不过刚刚见面,我为何要问这些私事?”
男子的拳头在桌下攥紧了,面上却轻笑着:“若我说我初见姑娘,便对你一见钟情了,姑娘该如何回应我呢?”
“有病吧。”晏惊时翻了个白眼,怎么连这里的茶客都这么奇怪。
舞毕,舞女们离场,竹帘屏风后皆是掌声。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并非那般轻率之人,”说着,他举起茶杯,“在下便以茶代酒,聊表歉意,莫要坏了姑娘的好心情。”
晏惊时轻“啧”了一声,没理他,见楼下叶茯苓站起身向外走去,她放下竹帘,算是接受地喝了杯茶。
男子见她喝了茶,又高兴起来:“但我方才所说不是假的,我当真对姑娘一见钟情了。世人皆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既喜欢姑娘,自是要说出来的。若你我有缘,憋在心里岂不是少了一段佳话?”
晏惊时听出来这是一句诗,但不懂是何意思,倒是他这满口的喜欢让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她虽对人间情爱了解不多,可也知道“喜欢”这个词是非常复杂的,岂会如他这般儿戏。
晏惊时起身:“抱歉,我听不懂你是何意,但我该离开了,公子在这慢慢品吧。”
她走出包间,男子还在后面道:“姑娘,我姓金,想邀姑娘赏花,若你同意,后日到此处找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