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福了福身?,提着食盒,鸦雀无声地退到廊下。
缓步迈进大殿,姜璇不自?觉捧紧了手里?的?暖炉。
石棺运来的?第一天,她便来过这?个大殿。
那时父亲站在石棺旁,面色沉冷地告诉她,这?石棺里?,躺得是她的?母亲。
一开始,她同父亲一样,怨恨过母亲抛下了她与父亲,可?看到石棺后,想到里?面的?白骨,她的?怨恨却像一缕轻烟,被轻飘飘地吹散了。
母亲已经去世?了,活着的?人?为何还要有这?种怨恨她的?执念?
她跪在石棺旁,像以往去寺庙给她念经超度时那样,点燃了一柱香,烧了黄纸。
父亲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作声,也没有阻止她。
她祭奠以后,对父亲说,母亲已逝,尸骨应当早日入土为安。
可?这?具石棺,依然静静地呆在这?座大殿里?。
没有新帝的?旨意,甚至无人?敢靠近这?座大殿。
姜璇垂眸看了一会儿那碟菱角,轻声道:“父亲。”
冷厉笑声戛然而?止。
傅千洛顿了顿,抬眸面无表情地看她。
“你怎么来了?”
“父亲,”姜璇看着他,提醒道,“你已经一天没有用饭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一天了?时间竟这?么快?”
傅千洛拧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撑膝起身?。
许是在这?冰冷的?大殿里?待久了,他的?脸色青白,毫无血色,还时不时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听服侍的?老仆说,父亲自?小患有无法根治的?头疾,虽有医治缓解的?方子,但若不按时服药,头疾便会时时发作,
而?近日来,他时常忘记服药,头疼的?次数明显增加了不少。
看着傅千洛起身?后大步往外走?,姜璇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
“父亲,我还给你熬了药,你先?用些饭,再把药喝了。”
话音方落,殿外一道脚步声匆匆走?近。
来人?是傅千洛的?近卫。
“皇上,属下有事禀报。”
傅千洛:“何事?”
近卫迟疑了一会儿,靠近他耳侧,声音压得极低。
“有人?写来一封密信,说知道云州那边的?行踪”
傅千洛眉头一扬,摆手示意他噤声,转首对姜璇道:“不必喝药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