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继母不打紧,反正面子早就丢光了。
只是这长女?这样对待父母,完全不讲孝道二字,就不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嚼她的舌根?
说完,黄氏瑟缩着哈了口热气,又揉了揉冻红的耳根,“青若,你就不问问我们一路多么辛苦,现在?住在?哪里?”
姜青若仰头看着天空打着旋飘舞着落下的雪,嘲讽地弯了弯唇角。
“你们当?初乘船去?昱州,可?曾想过把我和姜璇留在?云州,该怎么过活?”
“那不是情势所迫,根本来不及吗?我和你父亲是不想把你们丢下的,可?眼看着叛军都要打过来了”说到这儿,看到对面冷冰冰的眼神,黄氏顿了顿,勉强笑起来,“是,后来你写信过来,想让你父亲接你们到昱州来,可?当?时我们也没办法啊,昱州的生意不好做,银钱又都被你那不长进的舅舅卷跑了,父亲母亲实在?为难”
不长进的舅舅?这算她哪门子舅舅?
姜青若嫌恶地皱了皱眉。
黄氏掸去?衣襟上的落雪,哽咽着道:“青若,我们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现在?我们遇到了难处,不得不来找你。你的人拦着我们,不肯让我们进姜家?的宅子,我们只好在?外头租了个宅子。那屋子不暖和,漏风漏雨的,你妹妹、四郎、五郎还好,就是你父亲患了风寒,现在?病得是越来越重了”
姜青若目光微微一闪,掩在?狐岑宽袖下的手悄然攥紧。
黄氏抽了抽鼻子,凄凄惨惨哭起来:“青若,你现在?是将军夫人,有钱有势,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去?,淡淡道:“当?初你们逃走时,我娘留给我的金银首饰都被你席卷一空,就算姜家?在?昱州的生意不好做,那些东西?当?的银子也够你们生活了。”
黄氏的表情微微一滞,心虚地拿帕子掩了掩嘴。
姜青若盯着她,冷笑一声,甩袖举步向里面走去?。
“你们为了追求荣华富贵,送我去?行宫,后来又不管我的生死,抛下我后又与我断绝关系。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父亲母亲,也不是你们的女?儿,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以?后,不要到我这里来哭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没有帮你们的义?务,你们也不要再到我这里胡乱攀认关系。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最后一句话落下,黄氏气得脸色发白。
看到长女?慢悠悠踱步回了铺子里,黄氏抬手指着她的背影,咬牙道:“你”
铺子里的伙计听到了东家?方才的话,不等黄氏再说出?一句话来,便连声撵着她走。
黄氏气恨地瞪了一眼铺子的招牌,冷笑几声,转身?回了租来的住处。
直喝了两盏热茶,冻僵的身?子才暖和起来。
卧房响起沉闷的重咳声。
黄氏不耐烦地掀帘子进去?,看姜闳闭眼靠在?床头上咳嗽,皱了皱眉,随手递了盏茶过去?让姜闳润润嗓子。
“这茶怎么是凉的?”
饶是凉水,姜闳还是一口气喝光了。
他躺在?卧房里大半天,又是发热又是咳嗽,早就口渴难耐。
只是唤了好几声,四郎五郎一个劲地在?院子里疯玩,姜娴也不知去?哪里了,压根没人理会他。
“老爷,现在?不比以?往,有口水喝就不错了,”黄氏睨了他一眼,冷笑着说,“老爷不知道,咱们那宅子如今是青若住着,你可?不知道,她现在?是将军夫人,气派大着呢,见?了我这个继母,一个劲地冷嘲热讽,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姜闳一下子坐起身?来,“你是说,青若还活着,她就住在?咱们宅子里?”
“可?不是吗?不光住着姜宅,那铺子也是她占着,她那什么绣金云锦,生意不知有多好!”黄氏冷笑着啧啧两声,“老爷,我们可?被她坑苦了!我早就说过,她娘把绣金技艺传给了她,她瞒着我们呢!要是她早把这一手技艺给老爷说了,我们的生意何?至于此!”
长女?还活着的喜悦立刻被冲散,姜闳气地捂住胸口,弯腰猛咳起来。
黄氏冷笑着继续道:“老爷,现在?她可?是将军夫人,保护她的人就有一院子呢!那宅子铺子被她占了,还说跟咱们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许我们去?跟她相认,否则她就翻脸打人呢!”
“她这是”姜闳重咳着,断断续续道,“当?初顾不上她,那不是情势所迫!她这个白眼狼,她以?为自己白长这么大!父母的养育之恩,岂是说断绝就断绝的!”
“老爷,青若心机深沉,不讲孝道,我并不意外,反正她一向对你我二人不够敬重,”黄氏拍着袄裙上干涸的脏泥,咬牙道,“虽说那宅子铺子是她娘留给她的,现在?该由她做主,那她也不能都占了!就算不体谅我们这两个老的,她还有弟弟妹妹呢!她怎么能狠心至此,对我们不管不问,这口气我实在?太憋闷了!”
姜闳扶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指着窗外的方向,有气无力道:“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连她的爹娘弟妹都不认了么!”
“岂止是不认我们,”黄氏帮姜闳拍着背顺气,语气幽幽道,“我跟她说,老爷染了风寒重症,她听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