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非但要组织调遣一支部队去做接应,还要在登州做好可能得安置工作。
白有思是黜龙帮登州总管,而且这次被卷入东夷的还有另外五个营兵力、数位头领,外加一支船队,无论是公还是私,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事情自然就定了下来。
全程都没有提李枢,哪怕这厮高达三十两纹银的悬赏已经挂到了白马城各处。
而散场之后,众人各自去休息、忙碌,这其中,单通海立即让几位头领引路,亲自去拜见了城内的几位长辈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张行却没有着急拜会长辈们,恰恰相反,他在鼓动其他人做不孝之举。
“你们俩去邺城,让婶娘留在这里。”张行坐在小院的树荫下,端着可能是今年最后一碗酸梅汤如是建议。
“哪里有不亲自奉养老母的道理?”秦宝明显不安。
“当然有。”张行开始……循循善诱。“你想想,你母亲跟着你去邺城,你每次出兵是不是都会担惊受怕?”
秦宝立即咽了口口水。
不是被这句话给吓到,而是他陡然意识到,这场谈话的结果已经定了……自家这位三哥总是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采取他得方案……这种事情不是第一回了,只是突然回来,不免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而她留在这里,跟丁老夫人、霍总管这些人住在一起,反而无忧无虑……你想想,人生难得知己,她们都是一样的出身,之前东齐官宦遗留,又在大魏这几十年受了许多苦,年纪也相当,如何能不快活,非要带她去河北受罪?”张三果然不负秦二所望。“更不要说,到了河北,除了担心你之外,还有一个大麻烦,就是你姑父一家……”
秦宝更加无话可说了。
“罗术这个作为,不是说没有可能投降,然后做个头领安稳下去,但不得好死的可能却更大。”张行喝了一口酸梅汤,最终给出了不可辩驳的理由。“咱们稍作休整,接着要做的便是扫荡河北,我估计跟薛常雄动手的时候你姑父就要掺和进来了……”
秦宝只能点头。
也就是这时,旁边厨房的门帘被打开,已经是少妇打扮的月娘冲了出来,将一碗炸面团摆在张行身前,然后一声不吭又风风火火冲了回去。
张行放下今年最后一杯酸梅汤,吃上了今年最新一碗油炸面团。
秦宝在旁,一声都没有吭。
这一日,本该这般轻易划过,结果,到了晚间的时候,两个消息突然前后脚传来:
第一个消息不算什么正事,就是东都那里,随着鱼皆罗的正式回归,早就酝酿了许久的司马正终于拥立了新的大魏皇帝。
叫什么,没人关心,只知道是曹彻的一个孙子。
相对应的,司马正正式承袭睿国公,加元帅,立大行台,总督东都、近畿、中原十三郡军政。
算是拿到了那个名正言顺的牌子。
除此之外,据说还封了张行做齐王,都督东境、淮北、淮南二十七郡,封了白横秋做英王,都督晋地、关中、河北三十六郡,封了萧辉做梁王,都督巴蜀、荆襄三十一郡。
这就是个单纯恶心人的政治表演了。
而另一件事,虽然没有多么出乎意料,却也算是一件正经大事——白横秋忍耐了大半个夏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粮食不足,又无法在巫族人眼皮子底下从晋地运粮,准备等待秋后再开战时,就在关中秋收前一刻,他忽然出兵了。
最新的消息是在渭北双方发生大战,战况不明。
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张行根本毫不在意,只能说知道有这回事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两件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会非常震撼。
但是,即便是他也不会想到,这两件事会跟已经完结的李枢事情产生某种化学反应,继而使帮内气氛变得进一步微妙起来。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翌日,吃饱喝足的张行浑不在意,只让就在此地安心等了起来,准备熬过秋收最麻烦几日,免得给上上下下添麻烦。
结果,待了两日,虞常南等人早早过河了,却又发现单通海居然也有样学样留在了白马……考虑到这本就是人家的直属领地,倒也不好说什么。
唯独他明显察觉到,这几日河南河北的信使也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来找自己的,却多是表忠心的,好像李枢之事现在他们才消化完一般。
其中稍微有些现实意义的也不过是贾务根拿父子一起掌兵不合适为理由主动要求转任地方之类的。
张亮人在南边,也没法问,似乎也没必要问。
而又过了几日,最繁忙的秋收线明显卷过了大河一线,张行便也决定动身去自己还没怎么落脚的邺城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