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何稀跟司马进达没有成功布置侦察网有关,但何稀被黜龙军刻意遮蔽视野,司马进达一战而败,甚至黜龙军派了两个一直追着败兵压到此地,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是这个道理。”司马进达也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言。“现在走,弃的可不只是眼前何将军跟牛将军那九千人,鱼老将军也相当于被我们弃了!还有张虔达将军跟李安远将军,我们已经让他们过来了,若是路线有偏差,贼人见我们跑了,却在破了何将军他们后转头咬住了张将军,我们又该如何?”
“末将懂两位仆射的意思。”元礼正也俨然严肃了起来。“可若如此,就只剩一件事了。”
“说来。”
“雄伯南没露面,可张贼的旗帜是正经出来了,不是说他也是个宗师吗?怎么对付?”元礼正愈发严肃。
“那是之前的说法,我得到的最新说法是,此人不是宗师,之所以能与英国公相对是因为他有伏龙印、惊龙剑在手。”司马德克即刻回复。“若用伏龙印,我们反而得利!”
元礼正一声不吭,只去看司马进达,后者也立即点头。
到此为止,周围禁军诸将再无异议,只催促两位仆射做主,而司马进达再度表态,要司马德克来自行主帅之事。
司马德克也不客气。
不过,他稍作思索,却选择了跟之前想法不一样的方案:“诸位,既然大家还是忧心,咱们就不等崔将军了,立即出发,反正也差不了多久,先保住何将军,再试着当面一战逼退贼军,取得主动再说。”
这一次,众将轰然应诺。
片刻后,包括司马进达残部在内的最少一万五千大军不顾左前方尚有两个营的黜龙贼阻挠迟滞,径直启动,离开了张圩子,向东面的范圩子而去。而部队才刚刚启动,忽然间,队伍中司马德克、司马进达为首的几名修为较高将领便齐齐惊动,各自从马上抬起头来,穿过雨线,惊愕看向东面。
彼处,云后似乎有一面紫色巨幕一闪而过。
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黜龙帮的宗师已经抵达范圩子战场,并投入战斗。
而且,这位宗师在刚才那番看似调理分明讨论中并没有被提及,或者说这个敌方重要战力已经隐隐被否定会出现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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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前行!”司马德克沉默片刻,立即继续催动马匹,同时大声通知了自己的亲卫们。“告诉各部,加速前行!”
诸将闻言,情知司马德克是想说“继续前行”,却也无话可说,毕竟,大军已经启动,若是临时要停下来,必然会引发混乱。
再说了,前方贼军大盛,更应该速速去支援才对。
这个时候,正是所谓主帅临机决断之时。
就在禁军大队大举东进的时候,范圩子西北侧某处,随着天空中的紫色巨幕往下一扫,伴随着明显的版材、布料撕裂声,以及呼啸风声,整个阵地都陷入到了混乱中,继而又响起惊呼声,哀嚎声,咒骂声、哭泣声……杂成一片。
而范圩子的东面、南面、北面,原本就在冲锋的黜龙军则为此爆发出了更为巨大的欢呼声。
“牛将军!牛将军!”这个时候,相对于被直接扫到的人,反倒是旁边没有被波及的人里有人立即反应过来了,直接去寻这支部队名义上的主将牛方盛。
一处原本应该是放牲口的草棚下,牛方盛本来就被这一下惊的不行,此时被人喊到跟前,却如何不晓得对方意思,却几乎是哀求起来:“再等一等好不好?”
“牛将军!”来人急的跺脚。“兄弟们若本没有生路倒也罢了,现在有了却被你堵塞,怕是要视你为仇雠的!你不要再拖延了,速速启动吧!”
“我懂你们的意思!”牛方盛大怒,终于也扶着剑从棚子下面钻了出来。“可是我们身居后方,若是轻易从了贼人,前面何将军岂不是被我们卖了?我们是挨了打,可现在何将军也正在为我们抵挡贼军!”
那人还要说什么,却不料牛方盛直接摆手:“我意已决!只要何将军在前,你们若想如何,且从我身上踩过去!”
却是缓兵之计失效后,根本就不装了。
然而,话音刚落,头顶不远处再度卷起的那面方圆十余丈的紫色巨幕已经成型,而且微微一动,只是一动,便引得下方阵地当场一静,然后那巨幕便往下方又一处地方扫去,只是一扫,便又是一阵胡乱呼喊之声。
来人再度去看牛方盛。
牛方盛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一人,后者是牛方盛从司马进达那里要来充当亲卫的部队首领:“你带人去圩子中间那几处路口,看住了,若是这些人真因为白有宾的鼓动要反,而我无法阻拦,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们去冲击何将军背后!然后再唤一队弓弩手,对着雄伯南放箭!”
那首领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提醒:“牛公子,后一件就算了,不能让人白送命。”
说完,只是一拱手,便径直带人去了。
而此人既走,牛方盛尚在怔怔,来说降的白有宾旧部,却在在雨中仰天一声叹气,然后便要离去。
孰料,牛方盛回过神来,直接拔剑:“你不能走。”
“牛将军这是何意?”来人无语摊手。“我们这般举止,归根结底不过是想救兄弟们的命罢了,你既派了兵,我如何还要拿自家兄弟当头来撞?”
“我不是怕你再去前线。”牛方盛摇头。“而是怕你带兵从后面逃了……还是那句话,何将军在前面一刻,我拼了命也要在后面为他顶住一刻……前面不行,后面也不行。而且你也听我一句劝,前方作战,你若逃了,后面撞上司马仆射,怕是要斩了你的。”
“黜龙帮不放过我们,你们也不放过我们!”来人气急败坏之余又有些沮丧。“不过是想囫囵着回个家而已,如何这般难?!”
牛方盛便想安慰对方,结果,这个时候,天上再度紫影重重,而且就在当头,也是立即骇的不敢言语,转身藏入棚中……这倒不是他愿意被棚子砸,而是更怕被头顶那位宗师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