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挺好的,阿么不会再因着孩子整日在沛哥儿跟前念叨,沛哥儿也不必再自责、继而不管不顾地胡乱吃药。还能回绝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挺好的。反正沛哥儿身子不好,估摸着他们今生是没有子孙缘的。他不想阿么和沛哥儿因着孩子离心,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若是沛哥儿久久怀不上,沛哥儿心里的自责和内疚只会愈演愈烈。他不想见着沛哥儿重蹈覆辙,不想他因为忧虑成为另一个魏舟。既然总有人要为了没有子嗣负责,就让他来吧,让他来做这个罪人。村人的嗤笑和指指点点,他来担着就成。没有子孙缘就没有吧,他们如今不也过得很是开心嘛。今后,他们一家人依旧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李文轩生怕这场戏做得不够,连着和周武喝了两天的酒,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然后被周武扶回家。摆足了被这噩耗击得溃不成军的模样。这日,周武照例把醉醺醺的他送回了家,林沛和周武一起把李文轩扶到了床上。林沛送周武出了院门,“不好意思啊,周武,今日又麻烦你了。”“哎,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周武耐不住,问道:“沛哥儿,文轩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了?逮着人就要喝酒,还不要命的喝,问他怎么了吧他又不肯说。”林沛解释道:“前两日我们拌了几句嘴,我说了他两句,他可能心里不好受,没事儿。”周武笑着接话,“嗨——,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没事,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小子吃软不吃硬,你跟他说两句好话就成。”林沛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你回去路上小心啊。”送别了周武,林沛打着热水回了屋,帮着李文轩擦洗一番。本来他还有所疑虑,不怪他多想。怎会如此巧合,怎么偏偏这档口就诊出轩哥有病了呢,这也实在是太巧了些。可是李文轩的反应半点不似作假,不管是当初在李郎中家还是这两日,他都萎靡不振的,可见是被这坏消息砸得不轻。渐渐的,林沛打消了这疑虑。“沛哥儿~”正胡思乱想着呢,李文轩猛地抓住了林沛的手,还黏糊糊地叫他。“怎么了?”林沛俯身凑近了轻声问他。李文轩没说话,就是抱着他的手,蹭来蹭去,一口一个沛哥儿的叫着。林沛任由他抱着自己的手,另一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林沛就静静地陪着李文轩,就像之前李文轩陪着他一样。——魏舟病倒了,在知道这个噩耗的第三天。“心病,你好生开解他一番。”李郎中来看过了魏舟,瞥了李文轩一眼,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他趁着林沛没注意,恶狠狠地斜了李文轩一眼,满脸都写着:瞧你干的好事儿!李文轩避开了李郎中的目光,然后送李郎中出了院门。回了屋,魏舟正躺在床上,林沛在一旁轻声宽慰他。见到阿么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李文轩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总归是要有这么一遭的。只是,终究是他不孝。他没有双全法,顾不得全部,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李文轩啪地一下跪在了魏舟的床前,他望着魏舟,沉声道:“阿么,儿子不孝,望阿么原谅。”说罢,他俯身,给魏舟磕了个头,额头重重地砸在地面。林沛听着这动静,心疼不已,险些站起来拉住李文轩,屁股刚离了床,又觉得不妥,便默默地坐了回去,泪眼汪汪地瞧着李文轩磕头。李文轩深吸一口气,一边磕着头一边在心里默念:不肖子孙李文轩,求阿爹原谅。阿爹,您能明白我的,对吧。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有些红肿了。魏舟往前探身,伸手想要拉李文轩起来,他动作急切,几乎摔下床去,得亏林沛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魏舟叹了口气,说道:“轩小子,你起来吧。”他怜爱地看了一眼李文轩,他难受,轩小子指不定比他还难受呢。这两日,日日都喝得烂醉,估计也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怎么就没有子孙缘了呢。一想到这事儿,魏舟泪如雨下,他拍打着床面,悲怆道:“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林沛眼泪浅,方才见着李文轩额头的红肿,本就有些眼泪汪汪,现在听得魏舟在他耳边大哭,他也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没一会儿,两人便哭作一团。李文轩只得走上前,虚抱着两人,一手轻拍着一人的背,以作安抚。哭了好半晌,两人都有些哭累了,魏舟拉着林沛的手,很是忧愁地喃喃道:“若是没有一儿半女,你们今后老了可要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