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近也不吃,胳膊搭在桌边,看着她,等着她,等她心情好点。
丁珂抬起头,“你吃你的。”
“不饿。”
“那为什么要做?”
“我以前出去回来最想吃中国菜。”他是吃得下各类西餐的,也能品出好赖,只是中国胃还是更爱吃中国菜。
“那去外边吃不就好了。”丁珂知道原因了,仍然装作不知地说。
李暮近很坦诚:“那就没有买菜、洗菜、做菜这个过程了。”
他想跟她一起做这件事,再为她做一顿饭,只是高估了自己,什么都上手快也分情况,做菜就不是速成的事。
丁珂又低头,揪着她那一块餐布的一角,“你知道我故意接近你,还让我得逞,为什么?”
李暮近说:“你得逞了吗?”
“我不自作多情,但你给我报名夏令营,因为我有高反和慢性支气管炎去瑞士,回国后接我,怎么解释?这还只是近来发生的事,不算以前那些看似欺负其实给我方便的事。总得有个原因吧?”
“你觉得为什么?”
“我不知道。”丁珂抬起头,十分坦诚。
李暮近给丁珂夹了菜,语气忽而像是自嘲,“我也不知道。”
丁珂不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暮近后面的话似乎是在问自己:“我不可能看上你,你想的那些画面都不存在。”
“你想多了,我要是觉得你看上我了就不好奇你行为这么离谱了。”丁珂当即驳回去。
李暮近自顾自地说:“我只是想看你难受,你难受,我就开心。”但是有一天,又不太开心了。后来,你难受,我也难受,我开始避免这种情况,所有让你难受的根源,我都规避。
渐渐,我发现初衷没了,明明是要折磨你才把你绑到身边,怎么开始在意你的感受了?
我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躲不开李崇的基因,终究被他恶心的癖好影响了?
我把你关在琴房,绑住你的手脚,要证明我没有,我是正常的。可是药物影响我的认知后,我最深的执念居然是,想听你喊我一声,阿暮。
我正常吗?
我问自己。
到今天,我已经不去想原因,正不正常,就这样吧,只要坚定我不喜欢你,我对你的所有行为就都可以说成是游戏。
既然游戏,当然要投入,扮演一个被你傍的角色,我从你那里获取情绪价值,你从我这里得到这些方便。
自然而然。
也很公平。
丁珂不知道他心里一番想法,满脑子他那句,看她难受,他就开心,忽然有些憋闷,心一横直言说道:“但我不开心,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李暮近不动声色给她切肉,夹菜,也不说话,看上去没放在心上。
丁珂干脆站起来:“我说我不想玩儿了。”
李暮近抬起头来,“周霁让你接近我,你很反感。”
“是。”
“但又不想失去在国际学校上学的机会,所以答应她,但不照做,也不能不做,就敷衍地做。”
丁珂攥拳:“是。”
“反正已经这样不主动不拒绝了那么久,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没拿这个要挟你,你不开心什么?”
丁珂也愣住了,是啊,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突然说不开心了?
因为期待他说点别的,结果他说看她难受很开心?还是因为他说“我不可能看上你”时的表情太羞辱人?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