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沈纵颐清浅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狎昵。
邬道升几近认为她是故意唤的那声师尊。
师尊。
她如此缱绻地用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唤她的师尊。
邬道升敛眸,沉下心间因那声“师尊”而生起的灰尘似的古怪滋味。
“合乾,那你亦唤我纵颐可好?”沈纵颐眉眼舒展,她上前一步,眼光灼灼。
邬道升默了片刻,“沈纵颐。”
他声线中依然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与冷淡。
沈纵颐闻言并未有不虞的神情,只苦恼地锁起眉头:“可弟子实是不想委屈师尊待在剑中,您既苏醒,便不能像从前那样待一柄剑般待您了。”
“若非如此称呼,您又如何光明正大地相伴于我身侧呢?倘将您留在剑中,弟子定会极不安的。”
邬道升心神微滞。
他的大弟子总比旁人多一份没用的好心。
而不似卞怀胭,表面天真良善实则心机深沉。
“沈纵颐。”邬道升坚冷道,“若有需要,我自会换称谓。”
那这是答应了。
沈纵颐稀得见他会退让,不由多看了看邬道升。
或是因为站在面前的是分魂,且有着皇兄的相貌,沈纵颐不免觉得真该多落几滴泪。
她尚且没有更软弱,便继而言笑晏晏地问道:“那师尊与我该以哪种关系出现在众人面前?”
语气中还下意识带着担忧:“扯谎示众,弟子忧虑师叔和其他熟识您的人,当真不会认出您吗?”
邬道升定着双眸,望来的眼神像隔着云雾,无声地穿梭而来,用冰冷的眸光裹挟住了她。
但听到她的担忧,唇线微紧,答:“亲朋好友或是其他,任取身份即可。”
“以及,除非你主动告知,否则无人可识破我真身。”
沈纵颐貌似是为他了得的手段而与有荣焉,两眼微微发亮,看着好不喜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邬道升这句无人所知,如何解决了她内心深处的隐忧。
真是如此,他的死也就无足轻重了。
“主人,您歇了吗?”
门外忽传来邬弥的声音。
沈纵颐朝紧闭的门扉瞥了眼,“师尊,这是您给我的傀儡。”
邬道升颔首。
沈纵颐歪了歪头:“要让他进来吗?要让他看见您吗,师尊?”
她未束发,满头青丝蓬然落于颈背上,从藕色寝衣里探出的一寸雪肤于房内散发着华泽。
沈纵颐的好相貌让她不经意间的动作都变得足够危险。
邬道升浅淡的眼神从她毫无所觉的面庞上一掠而过:“随你。”
“好的,”沈纵颐露出笑容,“那日后在外人面前可也要听弟子的哦。”
说完,她从他身侧翩然而过。
而即便那后半句话声量低不可闻,邬道升依旧听得一字不落。
他侧过身,狭长双眸眯了眯,看着沈纵颐娉娉袅袅地走了过去。
威胁?
打开房门,邬弥玄衣在身,安静地立在阶下。
房中光线倾泻而出,他即刻抬首,“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