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心口一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用他再说,便道,“殿下送我去益州吧,多给点钱,我在益州好歹能安生。”
苻琰一时失笑,问她,“你不担心孤吗?”
崔姣侧了侧脸,小声嘟哝,“殿下若没用,打不过襄王,死了也活该,我是不会给殿下守寡的。”
苻琰神情顿时阴郁,发狠的亲她嘴唇,亲的她说不出伤人的话,紧紧环抱着她说道,“孤不会死,孤是你丈夫。”
崔姣眼底凝出泪花,张开胳膊回抱住他。
——
翌日天蒙蒙亮,苻琰欲送崔姣走,家令却言有羽林军巡逻到了东宫这一带,素日东宫有十率府,十率府兵就能巡卫东宫,禁军从不会过来干扰。
若被他们看到,难免又生事端,苻琰遂只能暂作罢这想法。
叫家令往大明宫递话,再有一个月就到了崔姣母亲的祭日,崔姣思念母亲,日渐消瘦,于胎儿也
()不利,所以苻琰打算送她回益州住上些时日,了结其思念亡母之情。
这由头找的很好,按理皇帝应该准许,可家令带回来皇帝的话,却是再有三日是王贵妃的生辰,等王贵妃的生辰过了,让崔姣再走也不迟。
这办法崔姣也走不掉了,苻琰便欲寻别的出路,崔姣心知宫里面王贵妃一定在出力,苻琰再找千百个出路,也抵不过王贵妃的枕头风,她也是心生虎胆,两手一拍就决定不走了,她不过是怀着孕,她脑子好使,有她在,她还能帮衬苻琰,苻琰对抗襄王,她加上皇后难道还打不过一个王贵妃吗?
崔姣这一决心直把苻琰感动坏了,这一日抱着她又亲又舔不撒手,无人时还落了几滴泪,笃定不再管皇帝的话,夜里送她走,可半夜宫里传出皇帝遇刺了,刺客还没抓着,宫里宫外都戒严,凡有出入宫门者都要排查,长安城四方城门紧闭,严禁外出。
这下摆明了,崔姣别想出长安,苻琰这才罢休。
皇帝来这出,他们也看的清明,大抵是又对苻琰怀疑上了,毕竟他信了太白昼见而兵起,认为起兵的必然是苻琰,对苻琰恨不得打杀了,奈何苻琰自己争气,赢得民心,今时今日,崔姣是苻琰的软肋,皇帝岂会让她出长安。
崔姣这两日吃好喝好,养足自己的精神,以应对接下来的动荡。
每日离宵禁前的那一个时辰,苻琰都会简装出东宫,回来亦是脸色深沉,夫妇俩甚默契,这事没往外走漏半点风声。
到王贵妃生辰这天,皇帝在宫中太液池畔的长安殿为王贵妃设下了生辰宴,王贵妃是后妃,生辰宴没那么盛大,只有宫中后妃皇子公主参宴。
苻琰本要崔姣装病,不用去参宴,但崔姣不放心,有皇后在宴上,她怕皇后斗不过王贵妃,还给苻琰添了乱,她去至少能看住皇后。
崔姣最终还是去了。
崔姣先入了宴席,王贵妃打扮的极年轻淑雅,陪在皇帝身边说笑,皇后还是老样子,摆着张冷脸,看见崔姣是一人来的,才纳闷道,“太子怎么没来?他人呢?”
崔姣得体的露着笑道,“昨日太子少师给殿下布置了一篇策论,殿下忘了做。”
她有些腼腆。
不仅皇后,皇帝和王贵妃也都看在眼里,猜是苻琰与她这个太子妃夜里厮混,耽误了功课。
皇后不快道,“再贪玩也不该误了功课,你是太子妃,也不知道劝劝他。”
崔姣垂着头害羞的应是。
皇帝却是高兴的,太子太认真学业,他反倒会生忌惮,就这样的好,做个不及他的太子,他也舒心,近来王贵妃时不时在他耳旁说着太子如何有本事,也只有这民女能牵制住他,只要这民女在,就没甚可怕的。
皇帝坐在龙椅上四平八稳,平生仅见的大气,“既然太子忙于功课,那就等等再开宴吧。”
王贵妃心里略着急,她与襄王合计,只待太子入玄武门内,便以太子有谋逆之心命禁军将其扑杀,这长安殿内也潜伏着襄王府豢养的部曲,只要太子一死,再将皇后和太子妃一干人等全杀尽,最后就是她逼迫皇帝退位,她的儿子坐上皇位,她成为太后,五娘也能再从吐蕃接回来。
万事俱备,结果太子还没来。
王贵妃按捺着不安的心,走到这步,不胜则败,况且太子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等太子做完了策论,也必然过来,他们计划周密,绝不会有纰漏,今日是她的生辰宴,生辰礼就是太子和皇后的项上人头,以回报她这些年的忍辱负重!
等了一阵,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着中官速去东宫请人。
那中官去而复返,满头大汗,脸上俱是惊恐,说话无与伦比,“陛、陛下,襄王居心叵测,藏兵于玄武门内,妄图射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