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远?你说当年那场变故里唯一的幸存者?”
贺知洲一个愣神,满目尽是困『惑』:“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修真界里假死脱身的事情还少吗?都说他重伤死在家里,可有多少人见过他的尸体?”
陆晚星语气匆忙,说到后来,已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哭腔,抬手指向沙丘上与她兄长一模一样的男人。
“看见那个东西了吗?既然他们能在如今造出那样的假人,仙魔大战的时候……怎么就不可以?!”
陡然听闻这段话的瞬间,有股力道重重撞击在胸口。
不止贺知洲,林浔亦是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对啊。
无论沙丘上形如傀儡的假人究竟是何物,既然他被做成了陆晚星哥哥的模样,那是不是就能说明……
当她哥哥还活着的时候,魔族就已经造出了这种玩意儿?
……不会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
“你、你们看!”
陆晚星显出前所未有的激动,浑身战栗着递来手中一直握着的罗盘,声音抖得快要听不清:“这是我和哥哥的罗盘,临走前两人各拿一个,指针所指的方向,就是另一个罗盘所在的地方。”
罗盘的指针和她的手臂一起剧烈晃动。
贺知洲明明白白地见到,那根指针,指向着大漠的更深处。
更为凶险,也更为遥远的深处。
“另一个罗盘……在大漠里面。”
一滴眼泪从她脸颊仓促滑落,陆晚星咬了咬牙,哑声说:“那天晚上从大漠里逃回来的人,他身上压根没有罗盘。你们能明白吗?当我面对他的时候……指针一直指在相反的方向。”
“所以你,”林浔茫然看着她,脑海中万千思绪堆积成山,在此刻轰地爆开,“所以你才会在这么多年里,一直不顾安危地往大漠深处走?”
原来是这样。
他一直都在纳闷,既然陆晚星能看出他们一行人修为不低,为何还要那样毫不掩饰地抢走钱袋,在那之后也并未躲藏,仿佛是刻意让他们找到一样。
如果她就是刻意的呢?
她修为低微,仅凭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深入大漠,只能与强大修士结伴同行。
陆晚星以为他们是前来寻宝的盗物者,便以这个拙劣的方法作为契机,提出能以向导的身份为众人领路,不成想遭到拒绝,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她储物袋里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却执意要一遍又一遍地以身涉险,闯进大漠。
打从一开始,陆晚星的目的就不是盗物。
她心里悄悄藏着一个念头。
一个天马行空,说出来只会被旁人嘲笑和戏弄的念头。
为了它,陆晚星坚持了十几年。
“当年战事混『乱』,我听闻刘修远身受重伤,声称要在临死之际见一见故乡。”
温鹤眠向来平稳的气息罕见地纷『乱』不堪,声线越来越沉:“没过多久,就自他家乡传来死讯。”
言下之意,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他的尸体。
那段时日正值最终决战,无数修士献身死去,区区一个刘修远的死亡,似乎成了被淹没于大海里的浪花一朵,毫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