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草料举高:“来,吃一口。”
“……”
熔金不理他,朱翊钧却很执着:“吃一口嘛,可香了。”
他小手一直举着,马都拗不过他,只得低头,浅浅的尝了一口。
北京的草哪儿能和塞外的比,来都来了,没办法,凑合吃吧。
托了朱翊钧的服,他站在旁边,倔强的熔金情绪非常稳定,旁边几人也能近距离欣赏神驹的风采。
冯保说:“大宛汗血古共知,青海龙种骨更奇。
纲丝旧画昔尝见,不意人间今见之。”
朱翊钧问:“什么诗?”
冯保答:“司马光的《天马歌》。”
另一边,陈炬又说道:“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朱翊钧转过头去:“这又是什么诗?”
陈炬笑道:“这是汉武帝的《天马歌》。”
陆绎说:“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朱翊钧皱眉:“这又是谁的《天马歌》?”
“李白。”
朱翊钧又看向王安和刘守有:“你们呢?”
王安说:“穆王八骏天马驹,后人爱之写为图。
背如龙兮颈如象,骨竦筋高脂肉壮。算吗?”
听到这个,朱翊钧可算高兴了,扬起脑袋,一脸骄傲:“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白居易的《八骏图》,我前些日子刚读过。”
刘守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熔金,冷不防伸手摸了一把,引起熔金的不满,踢了踢后蹄,刘守有一闪身退到了几步开外。
“这马看着细长,肌肉却十分健硕,骑着肯定带劲儿。”
朱翊钧望着他:“武举人都不读书的吗?”
“殿下,”刘守有纠正他,“不是武举人。”
“那是什么?”
刘守有说:“是武进士。”
朱翊钧不懂:“武进士是什么?”
“就跟科举一样,三年一次。”
朱翊钧又问:“考什么?”
“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
朱翊钧问:“那我怎么没在殿试上见到你?”
刘守有说道:“武举没有殿试,也没有设立一、二、三甲的区分和鼎甲名号。”
明朝重文轻武,武官多为世荫承袭,更注重行伍出身,其次才是武举。家族没落,承袭的爵位越来越低的人会选择这条路。
朱翊钧看着他,若有所思:“现在是武进士,更要读书!”
刘守有怕了他了:“读读读,我家好多藏书呢。”
陆绎把朱翊钧抱了起来:“殿下,你就别为难他了。”
朱翊钧现在长得又高又壮,除了陆绎已经很少有人抱他了。
他靠在陆绎肩头,竟也不能与熔金对视。朱翊钧说道:“再抱高一点。”
陆绎便将他往上举了举,这下他总算可以平视熔金的眼睛。朱翊钧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脑袋,但还是够不着。
熔金倒是不耐烦了,低下头,让他摸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