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朱翊钧趴在皇爷爷肩膀上,“不尝了,不尝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天天有着小东西陪伴在左右,就算不服金丹,嘉靖也感觉自己能延年益寿。
“瞧瞧那边,”嘉靖指着太液池边一处地方,问朱翊钧,“知道是哪儿吗?”
“嗯~~”朱翊钧想了想,说,“那是个亭子。”
“什么亭子?”
“是……是……”太液池边亭子很多,但朱翊钧常去的就那么几个,“是水云榭。”
反正不管是猜的,还是真的看出来了,总之他回答正确,哄得他皇爷爷笑声不断。
陪着孙儿登高望远,郊游了大半天,嘉靖忽然想起孩子病着,也没带进宫来,这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到万寿宫,嘉靖越想越不对劲儿。以景王那张扬的性格,刚生下孩子那会儿,还挺活跃。今年严嵩罢官之后,他就老实了,几个月每天到有什么动静。
嘉靖便赏了些东西,让人送去景王府,顺便看看景王什么情况,可太监的回话却让他大为震惊。
孩子因为早产,先天禀赋不足。一直体弱多病,年后不久,就夭折了。
毕竟是皇孙,虽说没起名也没受封,但也不能说没就没。
嘉靖又派人去了趟太医院,把去过景王府的几位太医全都叫,那孩子先天缺陷,出生时就比寻常婴儿小了许多,几乎不可能长大。
其中一位太医欲言又止,被嘉靖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话就说!”
“景王妾室生产当日,是臣在太医院当值,臣赶到王府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产妇却大出血。”
“臣认为……”
太医再次欲言又止,嘉靖耐性有限,沉声道:“说。”
那太医立刻跪了下的话,很有可能让他丢掉性命:“臣认为,景王妾室并非自然生产,而是提前服用了催产的药。”
嘉靖面色更加阴沉:“你是说,景王故意让孩子早产?”
“他为什么这么做?”
“……”
太医不知道,但嘉靖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你可知道诬陷亲王是什么罪过?”
“臣不敢,”太医头磕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太医院出诊至少两名御医,且都有病案记录。那日臣与吏目进入房内就闻到了浓重的麝香的气味。”
嘉靖又问:“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麝香气味浓烈而特意,挥发性极强。具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之功效,无论内服还是外用,皆可堕胎,臣绝不会认错。”
嘉靖催促道:“接着说。”
“臣以为,使用微小剂量的麝香,或许只是让产妇提前生产,并非堕胎。”
“……”
嘉靖坐在龙椅上,不再说话,面色阴森得可怕。
他不立太子,朝中官员“讳言储贰,有涉一字者死”,并且说到做到。前两年,原任春坊中允的郭希颜以“严嵩欲谋害裕王以摇动群情”为由上疏,明着是请求立储,实则数落皇上不是。
嘉靖看后大怒,说他:“欲以片言之间别,疏君臣父子兄弟,自古邪臣以死博功名,未有如希颜者也。”
然后将其处死,并枭其首级传阅各省。
正因为如此,出生仅仅比裕王晚了25日的景王看到了希望,一直没有就藩。
事实上,这也是他默认的。他不喜欢裕王软弱的性子,反而纵容景王的猖狂,后来发现,这儿子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