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报过警。
“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他听她轻描淡写说完,眉眼却凛冽:“你换了多次地址都能被追踪到,对方如果不是找人跟踪了你,就是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你的信息。而且,哪怕他送的东西无害,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骚扰,侵害了你的隐私权,骚扰了你的生活。”
“不是实质的人身攻击才叫伤害,只要你自己觉得某种行为侵犯了你的权力,就是伤害。”
林循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这方面的意识一向很薄弱,从小没得到过良好的教育和引导,报警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她没再嘴硬,私心里也很想解决这件事,于是喃喃问道:“……那怎么办?”
“有很多解决方式,看你想要做到那种程度。可以先出具律师函警示,如果对方再犯,就拿着律师函和再次收到的包裹,直接起诉。如果知道他的单位信息,直接投诉到直辖单位,兴许比找警察更有用。”
沈郁一口气说完,脸上表情依旧不轻松:“我等会儿联系我的……认识的律师,你把那变态的详细信息,以及他为什么要骚扰你告诉我。”
他甚至已经不再用所谓“追求者”来美化这个行为。
然而这个身份本来就是林循编的。
如果当真是追求骚扰倒好了。
可对方是个杀人犯。
她下意识不想把他扯进这种撕扯不清又暗含危险的事情里面。
也怕吓着他。
林老板揉了揉太阳穴,把他的建议一一记住,淡淡道:“没事,你不用操心,就是我的一点私事,我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有熟悉的律师,回头去咨询一下……不过,谢谢你给我科普。”
她说完后,身边许久没动静。
林循抬头看去。
他低着头拿着那个快递箱,脸上没什么表情,唇亦抿得紧。
不用他操心的私事。
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
林循登时觉得氛围有点压抑。
片刻后,他的语气恢复疏懒,甚至有点陌生距离,却还是妥帖地说:“行,这次你自己处理,但再有这种事,记得告诉我。”
“如果,你想说的话。”
林循敏锐地意识到,他好像生气了。
她倒不是存心想隐瞒,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故事太漫长了。
沉重得让她张不开口。
“……好。”
接下来一路,两个人都没说话,各走各的。
林循一边走一边瞄他,几次欲言又止。
转眼便到了网点门口,沈郁伸手把快递给她,依旧没吭声。
林循暗自叹了口气,去把快递寄了,趁着快递员重新包装,转身看着他。
在这嘈杂的市井街道里,他样貌实在出众。
来寄快递的人们都不住回头看他,等看到他手边拎着的盲杖后,满眼惊艳又变成惊诧。
他对这些目光毫无所觉,整个人没什么表情,像是要融进冷风里。
亦完全没有要跟她讲话的意思。
林循忽然觉得心脏莫名奇妙往下沉。
就好像回到了刚重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态度,不远不近的陌生人,疏离又冷漠。
当时觉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