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的脸和手臂满是被树枝刮伤的血红伤痕。
他用力支起身子,咳嗽一阵,抬目望向缓缓走来的墨鸦。
擦去脸上沾染的碎叶,白凤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墨鸦拧断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在有限的。囚笼里。长再大。终究有牢笼的限制。”
此话一出,墨鸦竟一时语塞,想要说出的话也憋在嘴里吐不出。
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不错,就算长大了,有着囚笼的存在,能够感知到的世界又有多大?
如果这次不是白凤而是其他人引起了姬无夜怀疑,最后同样难逃一死。
他们终究无法自由掌控自己的生死,能掌控他们生死的,从来只有姬无夜。
就是这一瞬间的想法,激起了墨鸦心中更加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紧皱的眉毛不停抖动,忽然大喝一声,提起白凤衣领,并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白凤被墨鸦的拳力带着迅速后退,随后再次重重地撞到树干上。
墨鸦愤然转身,走向山崖。
山崖下,是他熟悉并为止卖命的将军府。
白凤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坐起,背靠着树干干咳了几声,看着墨鸦的背影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墨鸦沉默。
“其实你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死不足惜。只是。你却生出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念头。”
白凤受了伤,浑身力气失了大半,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底气十足,像是发自内心的呐喊。
墨鸦听他这么说着,没有转身,没有认同,没有反驳,只是听着,风托起了他的长发和漆黑的衣衫。
白凤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墨鸦将白凤视为自己在黑暗里,唯一的那一束光。
而如今那光芒却要自寻死亡,如何不让墨鸦气愤至极。
“我曾经听过一首曲子,讲的是一只离群的小鸟寻找自己的伙伴,它飞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找到,它终于很累很累了,停留在一座空荡的山谷里,虽然它有翅膀,但面对广阔的天空,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墨鸦微微侧首,“所以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白凤虽然很狼狈,但却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就像小孩找到了爱吃的蜜饯,“没错,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墨鸦紧皱的双眉慢慢地放松,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抬头看着灰暗却宽阔的天空。
同样是被困的笼中鸟,但偏偏只有白凤一人,只有他这个任性的小子,敢于试图挣脱这个牢笼,敢于朝这片天空飞去。
墨鸦转身走过去,将白凤从地上扶起。
“你走吧。”
白凤惊讶地看着他,“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墨鸦一笑,“你要追求自由,我不拦着你,同样,我要做的事,别人也休想拦着我。”
“你难道”
“小子,如果你要选择离开将军府,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来。从今天起,离新郑,离韩国越远越好。”
白凤呆了一会,愣愣地眨着眼。
在墨鸦脸上,他再次见到了让他无比熟悉的那潇洒不羁的笑容,包含着傲慢与自信。
墨鸦忽然扬着眉毛得意道,“如果要逃命,你必须先弄清楚我们俩谁的轻功更好。”
“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过吗?两个好朋友遇上一头猛兽,于是其中一人立刻穿上轻便的鞋,另一个人问他,你换鞋也跑不过猛兽啊?那个人回答,我只要跑过你就可以了。”
白凤听出来墨鸦实在笑话自己速度没他快,当即便坚定地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比你更快!”
话音刚落,树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蹿动。
二人听觉敏锐,立刻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