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擎苍闻言挑了挑眉,心想你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嘴上?说得坦然,还真以为你半点都没开窍呢,这不是盯得挺紧的嘛。
临川府世家林立,豪强扎堆,弘武帝君被砍头后,韩瞻鼎下狠手清算过一批,可剩下的依然不少?,一个个心思各异,防不胜防。
林岁晓协助韩瞻鼎整顿临川政务时?,明?里?暗里?都遭到了不少?的阻拦和打击,温润公子也变得暴躁起来,恼怒道:“这姓吴的当真是个吞天□□,顶一脑袋的癞疙瘩,人丑还不自量力!往上?数三?代,他吴氏也不过是跑船的行商而已,竟然还想学?那吕不韦,当公子您是奇货可居呢?!”
韩瞻鼎难得见林岁晓说话这般不客气?,心里?原本也有些?不悦,此时?却?都消散干净,还有心情玩笑道:“别别,那吴知?府是瞧我父王奇货可居呢,本公子可入不了他的眼,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受排挤。”
耿培延在一旁添乱道:“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吴知?府可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有一女跟您年纪相当,生得花容月貌,这要是能定下亲事?,临川吴氏可就任您驱使?了。”
韩瞻鼎还未说什么,林岁晓却?先冷脸道:“不过是小小一临川府罢了,难不成也值得公子为其牺牲婚姻大事??”
林岁晓话音刚落,林岁晚就从门缝里?露出头来,拿着个莲蓬扔到韩瞻鼎怀里?,问道:“韩哥哥,你真要卖身求荣了吗?不至于吧!”
韩瞻鼎被吓了一跳,不敢惹幸灾乐祸的未来大舅子,却?暗暗瞪了耿培延一眼。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莲蓬,赶紧拉着林岁晚坐下,解释道:“我即便是要卖身,也只会卖给自己?心仪之人,晚晚,你别听林大哥和耿师兄瞎说,那姓吴的想当投机客,可却?看不清自个的实力,不过是个自大贪婪之辈罢了。”
韩瞻鼎一边将手里?的莲蓬剥开,一边语气?闲闲道:“林大哥,你也别烦躁了,父王已另派玄甲军增援临川,届时?刀兵之下,任他是姓吴的也好,姓赵的也罢,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韩瞻鼎一颗颗地将莲子外的青皮去干净后,才将白嫩嫩的莲子米递给林岁晚。
林岁晚没接,自然又挑剔道:“莲子芯也不要,吃着苦。”
“苦吗?”韩瞻鼎自个吃了一颗,嚼了两下,苦着脸赶紧吐掉:“呸,真的好苦!你之前是不是瞎吃了?”
韩瞻鼎抽出匕首,将莲子米切开,把里?面的芯给挑了出来。
林岁晚道:“我不知?道它是苦的嘛。”
林岁晚将另外几个莲蓬里?的莲子米都剥了出来,跟韩瞻鼎凑在茶案旁边,一个去青皮,一个挑莲芯,倒是分工明?确。
韩瞻鼎将挑干净芯的莲子米放进空着的盖碗茶盅里?,笑道:“这是摘了不少?呢,全剥出来估计得有大半盅,生吃吃多也不好,待会儿让厨娘炖了银耳莲子羹来喝吧。”
林岁晚笑道:“好呀,看在你动了手的份上?,待会儿炖好了分你一碗。”
韩瞻鼎哼笑:“行啊,谢林小娘子赏!”
林岁晚得意道:“不客气?。”
两个小鸳鸯旁若无人地在那儿讨论着吃食,姿态是亲昵又默契。
那针戳不进的情谊,看得林岁晓眼皮子直抽抽。
耿培延更是挤眉弄眼,揶揄道:“林小丫头,见者有份,给你耿师兄我也留一碗啊。”
韩瞻鼎抢在林岁晚前边,笑骂道:“耿师兄你就别惦记了,父王信里?说,增援临川的玄甲军是由釜关守将耿培忠带领的,此时?说不定已经到平昌了,你要不先出城去迎一迎?”
“嘶!”
耿培延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家那个豁了牙的黑面神大哥要来,以后这日子怕是都不得逍遥了!
却?说临川府另一座宅院内,前任知?府吴达正与其他十来位家主聚在一处,心思各异地试探着什么。
一位面容和气?,眼里?透着几分的精明?的中年男子,对着位列上?首的吴达,似笑非笑道:“吴大人说是要给燕王幼子一个下马威,可私下里?却?打着送女儿卖好的主意,前面那个狗屁帝君纳了您家大女儿为贵妃,封您做了国丈,可如今这燕王幼子才十二三?岁的年纪,您就算是再想跟燕王做亲家,怕是也太着急了一些?吧。”
此言一出,有人便跟着附和,玩笑道:“但凡是有人带着兵马占了临川府,吴大人您都要送上?一个女儿,这便宜岳丈是当上?瘾了?”
一名?眉眼锋利的老人,意味深长道:“给之前那位军户出身的帝君当岳丈倒是便宜,可想要攀上?燕王府,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能在天灾人祸之中,保住身家威望的世家大族都不是泛泛之辈,在场之人又有谁是傻子,不说筹谋千里?,但就眼前的形势,也是看得清几分的。
之前为了家族存活,不得不跟那狗屁帝君虚与委蛇,如今换了燕王幼子,形势又变得不同,有心想要攀附交好,可燕王幼子又实在太过年幼,且就带着百来名?年轻的预备玄甲军将士,也不知?只是来历练,还是打算认真经营?
众人相互试探来又试探去,除了吐槽吴达不要面皮之外,竟都迟迟下不定心思。
不过很快,定心丸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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