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闻声进来,“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兰雪靖拢紧被角,“没有,就是睡不着,书信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快马加急,不日便可送到摄政王手里,主子再耐心等等。”
“等…”兰雪靖恨不得将等这个字咬碎,“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有苏衍呵护着,如今苏衍不在身侧兰雪靖浑身不舒服。
胡杨不理解,“北国到盛安需得些时日,主子再等等吧。”
兰雪靖脸深埋在被褥里,“好。”
盛安,苏衍刚下朝,武双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来,“王爷,王爷,宁王殿下送信来了。”
苏衍忙接过信封,鼓囊囊一封信,一看就是塞了好几封信,苏衍哭笑不得,但又忍不住眼眶发酸,兰雪靖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了,自他走后苏衍夜里再也没睡安稳过,总是忍不住担心,拆开信封掉出来五封信,苏衍随手捡来一封打开,“苏衍,我想你!”密密麻麻全是“我想你”,看得苏衍头疼,不过确实是兰雪靖会干的事,苏衍想笑又心疼,小狐狸怕是夜夜以泪洗面了。
苏衍折好,又打开另一封信,一只像猫又像狗的小兽在抹眼泪,苏衍看了好一会儿,他确信这不是猫也不是狗是一只狐狸,只是兰雪靖画得太难看,不过以兰雪靖的画技能画成这样已是相当出色。
苏衍瞧着画笑着笑着心就痛了,北国天寒地冻也不知他寒疾是不是又发作了,有没有吃药,越想越担心。
见苏衍闷闷不乐,武双又拿出胡杨报备日常的信,“王爷,胡杨报备日常的信也送来了,您要不先看看。”
苏衍拆开信封,特别长的一封信,胡杨的汉字是武双教的,还有不少错字,不过基本能看懂什么内容,胡杨详详细细报备了兰雪靖的日常起居,除了偶尔少喝半碗药倒还算听话,不过苏衍还是放心不下。
苏兮荷风风火火从校场回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信,“这是猫还是狗啊,画得未免太难看了。”
苏衍迅速夺了回来小心折好放胸口,“哪里难看了,不是挺可爱。”
苏兮荷锤了苏衍一拳,“可爱,是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过几日要回雍凉了,如今盛安也算安稳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日后作何打算?”
苏衍收好信,“等陛下能独揽大权我就去找子虞。”
苏兮荷并不意外,“等你找到了他一起回雍凉吧,雍凉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苏衍笑笑,“好,到时我再跟阿爹好好赔罪。”
“阿爹会理解的,这些年也怪我不中用……”
“阿姐一个人驻守雍凉,还要斡旋与朝廷的关系,没能帮到你我心里也一直……”
苏兮荷锤锤苏衍的肩膀,“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些了,日后不管你去那里,雍凉永远都是你的家,都会为你敞开大门,雍凉也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谢谢阿姐。”
苏兮荷又重重一拳,“再跟我说谢,小心我让你吃鞭子。”
苏衍后怕地贴紧椅背,“我保证不说了,阿姐收起你的鞭子。”
苏兮荷笑笑,“知道就好。”
北国往返盛安少说也得半月,兰雪靖日日盼着苏衍的回信,人都瘦了,胡杨正头疼呢,再这么下去他可没法子跟苏衍交代,又下雪了,兰雪靖抱着手炉百无聊赖翻阅着卷宗,明德太子案牵扯甚广,当年牵扯到的人不计其数,可谓北国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桩案子。
兰雪靖找不到漏洞,柏阳春做事很是谨慎,凡是不利于他的一点儿也写不进卷宗里,兰雪靖越看越没耐心,干脆随手一丢。
“主子,镇国公来了。”胡杨通传道。
兰雪靖放下手炉去迎接,荣格抖落黑狐披风上的雪,“还在看卷宗?”
“嗯。”
“别看了,能写在卷宗上的都是百利无一害的,这些卷宗我已经翻千八遍了,明德案牵连之人多达上千,这等滔天大罪若不做得天衣无缝柏阳春怕是寝食难安。想从原案上直接翻微乎其微。”
兰雪靖垂眸看着袖口,恨意如火灼着伤口,“那该如何?”
荣格,“只能从陆启章一案入手再牵扯出明德案,陆启章一案柏阳春做得太过明显,漏洞也多。我前些日子接到暗桩的信,柏阳春在插手盐运司的事。”
兰雪靖整个人没有生气,看着冷冰冰的,“盐运司是个地方,油水多,能捞出不少来。”
荣格眯起眼睛,“是啊,柏阳春现在怕得很,需得多笼络一些人自保。用到钱的地方太多了,这才盯上了盐运司,在北国人人都知盐运司是个钱多的地方,盯着这块肥肉的可不是柏阳春一个。”
兰雪靖想了一下,“还有盐运司自己,他们自己人都不够分得,岂会松口让柏阳春一二。盐运司督监张松是西阳王的女婿,要知道西阳王兰谦和柏阳春的恩怨可不止一点点得深,动点手脚他们二人能互掐到死。”
荣格认同,“早年柏阳春的儿子在花楼失手打死了兰谦唯一的儿子,杀子之恨非死不足以抵消。还有一事我要同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我看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和你年岁相仿,我和她爹又是旧识,你若是愿意这桩婚事必然没问题。”
第153章新仇旧账,清算时机1
兰雪靖眸子越压越沉,荣格颇有些不自在,兰雪靖自北漠回来后性子越发得阴晴不定,疯起来更是吓人,从前荣格也同兰雪靖提过婚事,兰雪靖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他纯粹就是年纪上来得了爱操心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