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所以我们需要晁相的援手。”
“我们?”晁音意味深长地抬了下眼,“宁王殿下,您终究是北国的宁王殿下,大盛乱了对北国百利而无一害,完全可以和北漠合谋彻底瓜分掉南国这块肥肉。”
兰雪靖笑了笑,“按理来说没错,可那是对北国而非我,不管北国,大盛,北漠如何,我的身份都是尴尬的,明德太子一案不平反,我一日就是罪太子之后,不管北国和大盛的境况如何转变,对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若是趁机分裂大盛,北国的铁骑踏入大盛,晁相觉得北国的皇帝会放任我不管?”
晁音笑而不语,“所以你不希望大盛倾倒,是为了他?”
兰雪靖愣了一会儿,“晁相说得这个他是哪个他?”
晁音,“你心中想得哪个他,老夫说得就是哪个他。”
兰雪靖顿了下,眸子甚是明亮,“我不希望大盛倾倒,这是莫白桑用命也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想帮他完成,也是为了那个他,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为大盛,为万民顶风雨,我想给他做盾。”
晁音把手里的白子丢进棋盒里,“虎父无犬子,都是我大盛的好儿郎。我会写一封信交给魏以求,老夫已是风烛残年,能为大盛做得寥寥无几,接下来的风雨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去顶了。赵元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蛰伏多年,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可得小心些。”
兰雪靖,“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赵元初背靠赵氏,又是大端皇室之后,大端虽灭亡五百年,可因其绵延不断的名门望族声势,在民间威望一直很高,他们盘踞苏杭二州,钱财势力均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一直找不到这个赵元初的弱点,这也是让我无从下手的原因。”
晁音历经风雨,见证过繁华盛世,也曾在高处跌落还能笑看波澜起,“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人,是人就有弱点。赵元初的底气来自赵氏,来自他是大端皇室之后的骄傲,这份骄傲是坚不可摧的,可也是不堪一击的,集中一点,这块完璧的裂痕就越来越大。”
晁音眼神平静,他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很多事都看透了,“你很聪明,和斐青一样聪明。”
兰雪靖笑了笑转身离开,“多谢相爷。”
三日后,魏以求偷偷整顿兵马往盛安行进,兰雪靖随手把魏以求的回信折好收起来,“有了魏家军的助力,在盛安他们别想翻出什么花样,再有两日安西王就要来了,到时赵元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造次。”
苏衍轻柔着兰雪靖的发顶,“不见得,盛安是保住了,可我担心他会跑。”
“跑?”兰雪靖转念想了下,“确有可能,盛安虽是皇权的中心,若是其他州郡在燕熙宸驾崩后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谋反,各个州郡之间联合形成讨伐大军,打下盛安不是难事,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他跑了。”
苏衍,“我派人盯着呢,赵元初不能跑,他手上还有先帝遗诏,如果陛下驾薨,他逃离盛安,颠倒黑白一下……”
兰雪靖,“保不准这盆脏水浇你头上。”
苏衍有预感这盆脏水还真会浇他头上,“脏水泼过来我还不能躲,你说惨不惨?”
兰雪靖勾勾唇角,狡猾极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赵元初敢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背后有赵家,赵家家大业大,又是大端皇室之后,赵家是他的底气,但若是赵家不支持他会如何?”
苏衍,“赵家不支持他支持谁?”
兰雪靖牵过苏衍的手,“宁远赵氏和卢陵赵氏可不是一回事,宁远赵氏顶多算大端皇室旁支,赵元初那一脉细究上去是庶出,卢陵赵氏才是真正的大端皇室之后,要知道赵氏可是很看重血统纯正,这些年卢陵赵氏和宁远赵氏就苏杭二州的船运一事多有摩擦。”
苏衍会心一笑,“你想从内部瓦解赵元初的后盾?”
兰雪靖,“卢陵赵氏可没有复辟大端的心,收着钱财身份又尊贵,不似贵族胜似贵族,为何要大盛倾倒。而且若是赵元初夺下天下,卢陵赵氏五百年来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可是会被取代的。”
苏衍将兰雪靖的银发绕在指间,“卢陵赵氏和宁远赵氏确有嫌隙,可关键时候不见得不会联手对外。”
兰雪靖,“所以我有个计划,放赵元初走。让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讨伐我们,然后我们就有正当的理由对付他,要知道赵元初最引以为傲的是宁远赵氏的支持,但是晁相一案,各州郡经历了一场大清洗,对世家的憎恶只增不减,赵元初若是反叛,其他蠢蠢欲动的州郡得掂量些。而且我有杀手锏。”
苏衍托起兰雪靖的下巴,突然凑近,兰雪靖瞳孔不由放大,苏衍尤为满意地笑了,“因为大盛刚和北国联姻,这个时候若是大盛内乱,北国有正当的理由出兵,你想让荣格的雪狮大军压境,一来可以震慑蠢蠢欲动的北漠,二来可以给那些想趁机浑水摸鱼的人提个醒,若是内斗,北国的铁蹄踏入南国谁也不好过。”
兰雪靖略显委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没意思。”
“怎就没意思了?咱们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油腔滑调。”
“王爷,王爷!宫里来人传话了,宣您和宁王赶快入宫!”武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时候宫里来消息,只能说燕熙宸病危了,苏衍和兰雪靖马上赶往太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