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整齐划一的高呼“程家必胜,程家必胜!”
阿罗憾道:“不是说程家球队,也是长安的球队,怎么都是为他们欢呼的?”
李义琰笑道:“只有程家球队获胜,他们才能保住颜面。”
阿罗憾一脸不解。
李义琰低声解释。
原来长安、洛阳因文化问题一直都有攀比之心。
长安是关陇世家的大本营,而洛阳则汇聚了大量的关东士族,作为关东士人的据点。
作为大唐的东都、西都,洛阳是一直不服长安的,洛阳人也时时想着跟长安人较劲。
双方文化各有千秋,也各有长短,互有高下。
可在马球这一项目上,洛阳却是给长安按在地上反复揉捏。
洛阳以关东文化为主,长安以关陇文化为先。
关陇是军事集团,关中府兵甲天下。
马球最重要的是骑术,关东又哪可能是关陇人的对手?
因故程家跟着李治来到洛阳,程家马球队在洛阳以横扫之势将洛阳本土马球队打了一个遍,赢得了天大的美名。
对于程家马球队的强势,洛阳人为了自己的颜面大多都将之视为长安最强的球队,也是天下最强的球队。
现在武家马球队携恩怨来袭,如果让武家球队赢了老程家,岂不意味着长安顺便来支球队就能将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洛阳人不要面子的?
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洛阳球迷大多都成为了程家球队的球迷。
“原来如此!”
阿罗憾听了大悟,不住点头。
当然也不止这些。
武皇后出身卑贱,现在又与李治一并帝后共理朝政,这一些都是关东士人所不能容忍的,没少编排武皇后。
洛阳百姓虽与朝政无关,但长期茶余饭后的谈资多是武皇后的坏话,对于武家人自然也没有半分的好感。
这些李义琰自然不会跟阿罗憾说的,即便是关陇世家与关东士族的矛盾,他也刻意隐瞒,只是说长安、洛阳双方的百姓竞争的厉害。
阿罗憾能够理解这个说法的,在他们西方也常有这样的事情。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双方球员开始入场。
李义琰、阿罗憾离程家马球队进场通道近,瞧着一个个威武雄壮马球手。
阿罗憾赞叹道:“真勇士也!”
“咦!”他突然惊奇的叫了一声:“那人是谁?”
在一群马球手附近,居然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人。
一个穿着蓝色儒士服的青年,还有一个孩童,正骑在青年身上,双手一拍一拍的。
这个时代的马球赛并没有教练什么的玩意,故而陈青兕出现在进场通道口,让阿罗憾觉得奇怪。
李义琰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恭敬说道:“此人是兵部尚书陈先生,他颈脖上的孩童应是他的孩子。”
陈青兕作为庙堂上的大佬,公认的隐相,李义琰虽未有机会与之结识攀谈,但多次在各种场合见过他。
阿罗憾怔怔的看着那位兵部尚书陈先生道:“就是镇抚百济讨平倭国的兵部尚书陈青兕,陈尚书?他不是武人吗?听说他在讨伐百济叛军的时候,还曾单骑入阵,斩杀百济名将阶伯。”
李义琰笑道:“这你就错了,陈先生可是实打实的文人,我朝文儒领袖,他的诗文首首精辟,让人神往。那首你喜欢的‘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就是陈先生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