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后面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迈洛的动作看起来就像个被榨干了的七旬老头一样,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步子都不敢跨太大。
把严丢进某一条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沟里之后,他往前蹭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裤兜里还揣着一只毛球,便把它掏了出来一脚也踢进远处的山沟里。
();() 虽然动作都很缓慢但是也都恰到好处,在把毛球踢走之后的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扇飞了出去。
一路稀里哗啦散了满地的碎屑,最后砸落下来,卡在废墟的缝隙中间。
…
接下来,迈洛刚刚尝试着站起身,就感觉一些发丝般纤细、锋利的东西缠绕住了自己的脖子,硬是把卡在废墟缝隙里的他给扯了出来。
这会儿迈洛的状态可以用稀碎来形容。
大概类似于,一只塞满了嚼过的口香糖的玻璃瓶,这样形容是不是有点恶心,但真实情况差不多,就是玻璃瓶的外壳已经摔得稀烂了,但大部分的碎片还都被里面填充的那些口香糖粘着,所以没有脱落。
而在被逮着一通狂轰滥砸之后,迈洛很快又有了新的理解。
他开始触碰到那一丁点儿所谓的不死不灭的真谛了。
但也只是一点点。
延续先前的比方,那让他维持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意识的,其实并不是恐惧之力,而是信仰。
本质上来说躯壳早该支离破碎了。
但就是那里头填充着的口香糖在强行续命……
…
当然,这只是濒死之际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个片面理解而已。
如果把他的生命用具象化的曲线来表示的话,这会儿迈洛依旧是一条呈现向下走势的曲线,当曲线接触到横轴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
那从维布尔身上蔓延下来的发丝缠绕着迈洛的脖子把他吊到空中。
直面那发丝的根源,也就是维布尔巨大肉瘤头顶上那没有任何五官细节的半人。
那些比金属钢丝坚韧无数倍的发丝就是从这半人的头上长出来的,它们几乎勒进了迈洛的所有血肉裂痕中,死死地嵌入骨骼。
可是,以如此痛苦且狼狈的方式被吊到肉瘤半人面前的迈洛还是忍不住嘴欠:
“多久没洗了?头发好油哦。”
…
维布尔算是在场所有旧日里面造型最为抽象,同时也是最有格调、最固执的那位了吧。
因为把迈洛捆绑到自己面前之后,它接下来的动作依旧是优雅地伸出手,用它那锋利尖锐的晶状指甲抵在迈洛的胸口。
数百米的高空,血月的映衬之下,这一幕的宿命感与魔幻味道并不逊色于当初黄金树取回琼?拜恩尸首的画面。
看得出来维布尔还在纠结着之前那个问题――为什么它无法在脑中完整地“想”出迈洛的全部。
所以剖开来看个真切就非常有必要。
当然它并不知晓,眼下就算是迈洛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他的全部。
……
正常情况下,迈洛的曲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触碰到代表死亡的横轴,但这一指甲盖捅进去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曲线直接变垂线。
而事实上迈洛自己心里一直都有数的。
();() 他有在计算着时间。
可能在诸神看来这些都是无用功,毕竟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局面下,为什么要计算距离死亡的时间呢?没有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