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最后,大部分的欠款都是沈殊一个人在处理。
独木难支。
楚征几乎不敢想象,在他在暗处悄悄观察沈殊生活的那段隐秘的日子里,如果他不提供彩票奖金和奖学金,沈殊的日子会朝着怎样的深渊滑去呢?
支出流向被窦女士钳制,他也没有从害得沈殊被小孩捅伤的阴影里走出,只能这样默默地、小心翼翼地维持脆弱的边界,不让岌岌可危的沈殊跌落。
如此灰暗,如此沉重。
沈殊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也不再和亲戚往来。
所以,楚征觉得,真正被沈殊当成亲人的只有沈芊芊一人。
尽管世界如此残酷,沈殊还是尽他所能,充沛地爱着她。
如果他也是沈殊的亲人就好了,这世界上没什么比血脉更牢靠的关系。无论沈殊厌弃他还是深爱他,客观的烙印落在他们彼此的灵魂上,就永不消逝。
他想做沈殊的恋人,丈夫,妻子,孩子,兄弟,姐妹,父亲,母亲……
他想要独占沈殊的一切。
可即便楚征枕在沈殊的腿上,在某个阳光充足的午后抬手抚摸他的发丝,近乎呢喃地说着痴语,告诉眼前这个单薄的男人:“我好想成为你的家人……”
对方也只会温柔地替他整理额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哄道:“我们已经是家人了。”
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深意。
窗外秋风吹拂,落叶纷纷,积蓄在湿漉漉的泥土上,被虫子啃食。
“睡着了啊。”
女人温和的声音透过电波潮水般传来。楚征才从回忆里骤然惊醒。
“师傅,讲电话的声音小一点哦。”她和驾驶员交涉,“麻烦你啦。对了,有没有毛毯呢?在木箱里?哦,好……我看到了。”
她是谁?
楚征想知道答案。
听上去是沈殊以前的同学。几乎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监控里,是最近才和沈殊碰头的人吗?
不过,到了能够带他逃跑的程度,估计关系匪浅。
楚征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淋浴间。他需要洗个冷水澡来稳定自己现在浮躁的情绪。
没有熄屏的手机上,标志位置的两个小红点跳动着。定位器一个藏在新手机里,另一个则是……
藏在新送的耳钉里。
沈哥什么时候会发现呢?
至少现在好像没发现。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沈殊和闻冰冰下车,送别了一路辛劳的司机师傅,就这样单薄地进了一家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