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深吸一口气,打开自己设了密码的相册,翻出几张照片给钟离尘看:“钟社长,你比较懂行,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是不是hoobulla的作品?”
钟离尘接过手机,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越看,眼睛越亮。
他都不用张口,沈殊便已经确定了答案。
“这些照片比起《sankofa》更加青涩,但是从拍摄的参数习惯和构图风格来看,的确是hoobulla的手笔没错。”
钟离尘不自觉地抬高尾音,“沈殊,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照片的?”
沈殊喃喃:“hoobulla好像就是我认识的人……”
“真是奇遇。”钟离尘感慨,“如果可以,能否为我引荐一下?”
沈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点点头,“我得先和他确认一下,说不定只是风格相似而已,别贸然闹了乌龙。”
“这倒也是。”
“……这倒也是。”
与此同时,楚征正在郊野的别墅,和李非烟面对面喝茶。李非烟依旧穿着那身鬼魅似的白裙,瘦弱的身躯颤抖着,从口中挤出这句呓语。
她的儿子方才对她说,不用再担忧楚霆的胁迫,也不会再有人限制她的自由,想要什么时候出门都可以,只是别再偷偷跑出去了。
那样太危险。
“妈妈,以后想去哪里,先给小何打个电话,让他送你去好吗?”楚征的目光落在身姿笔挺、年轻寡言的秘书身上,“你刚刚恢复正常生活,我怕你没法适应出意外。”
“这次,我真的很担心你。”
“……对不起。”
李非烟偏过头,想看又不敢看楚征的脸。
他小时候其实更像自己,只有眉眼鼻梁略像楚霆。现在也依然如此,脸和自己如出一辙,气质却无限趋近于壮年的楚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狠辣劲儿。
她光是和他面对面坐着,就忍不住揪紧衣角,脊背颤抖。
这是多年的监禁生活给她灵魂打下的烙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癫狂,叫她就算被放回自由平和的生活,还时常从噩梦中惊醒。
可面前坐着的人不是楚霆,是她的孩子。
是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对待过,当作楚霆代偿泄愤的……孩子。
可他看起来似乎有好好长大,变得高大英俊、情绪稳定,能够熟练处理一切麻烦,完全没有任何疯癫的迹象。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不回头。
只一瞬,那个满脸血污哭着喊她妈妈的小孩,就倏忽抽条成了大人。
而过往那些除了糟糕和混乱别无其他的遥远回忆,也全数被洪流淹没,浸泡至烂碎。
“楚征……”她呼唤他,拘谨得像是在叫陌生人,“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