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婴懒得淌这滩浑水,她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房间。
跪坐着的青风,缓缓站了起来,与容远对视。
天婴落下的梭子拖着一根红线,慢慢滚到了两人之间。
青风终于开了口:“神君,你是什么意思?”
青风紧紧攥着拳头,凝视着容远。
容远目光上移,慢慢扫上了他的脸,他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放肆。”
他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怒而威的力量。
青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
容远于他来说是师长一般的存在,绝不可忤逆的存在,自己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此刻容远静默地看着自己。
依然像一尊冷漠,庄严,无动于衷的神像。
被他如此凝视,青风瞬间觉得自己那些心思无处遁形。
一滴汗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下,过了须臾,他半跪下来行了礼,“神君,属下失礼。”
容远冷冷扫了他一眼,移开了目光,仍然一言不发。
青风跪着,却还是扬起了头,眉头紧蹙,“神君,你对天婴,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吧。”
容远垂眼看着滚落在地上那根绕着红线的梭子,“你想的是如何?”
青风咬着牙,那些话他本不该说出口。
可是他这个高度正好看见床上凌乱的被褥,一种心烦意乱再次涌上心头。
他终于沉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占有。”
是的,是占有,而不是喜欢。
在青风心中,他们对天婴根本不配提喜欢两个字。
在前行的道路上他知道容远有多坚定,也知道他们的责任有多重大,断不会为了儿女私情放下肩上的责任,放弃献祭草种。
那“喜欢”二字,他没有资格对天婴提及。
哪里有人会一边喜欢一个人,一边又要去伤害她呢?
于是他想到的,是男人最原始的欲与望——占有。
就像自己看着那盏冰灯就像买下来一般。
哪怕是容远,都未曾想到青风会说出这样的词。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看着他紧蹙的眉头。
却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意思。
青风乃是凡人飞升,过于年轻的他有着凡人根深蒂固的思维。
凡人们只有短暂的寿命,却总想着永恒。
而活了太久的容远见解和对万事万物的感知,与他们不同。
见多了太多的生死,他从不想永恒,他知道除了生生不息的万物繁衍轮回之外,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百年,千年,万年,在他眼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并不认为百年后要天婴的命,就不能在这百年的时间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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