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沈知言自己也没有叫过沈林生几次爷爷。
他坐在北江别苑的小花园里,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一只神纠纠气昂昂的胖鹅。
他不止是沈林生的孙子,更是沈林生最得意的弟子,十八岁的沈知言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特的中国画风格,山河在他笔下浩荡,波涛踏江而来,松烟云霭一气呵成。
但是总感觉这副再简单不过的胖鹅图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
“爷爷,我最近新学了一段舞蹈,您要不要看看?”
“哟呵呵,好啊,让我看看意意最近练得怎么样了……”
前院传来女孩与老人的交流声,其乐融融。
沈知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挺寂寞的,就算比起临夏的南溪庭院,这边有悉心教导自己的爷爷,也有了更好的创作环境。
但他就是挺想念每个在南溪庭院那边收拾着一地纸团的夜晚。
虽然一墙之隔的两个人并没有说上话,但沈知言并不觉得孤寂。
自由的心跳热烈又肆意,就像夏季涨潮的夜晚,海浪喧嚣,冲刷着他这一座无名的孤岛。
也不知道那么久不见了,以后自己再回去的时候小姑娘还肯不肯记得自己。
“沈知言,别画了,吃不吃瓜?我妈托人当天空运过来的,你尝尝看。”
裴意将一小份果盘摆在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胖鹅图的一个角落被果盘压住,他有些不满地抬头去看面前的女孩。
作为一个修习艺术的人,沈知言不得不承认裴意确实很美,很像是从敦煌壁画中飞跃而来的舞女,桃花眼永远是微微上扬的,眉目含情。
他盯着裴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再一次觉得,世人确实要接受自己拥有不一样的审美。
他还是喜欢躲在临夏湿漉漉烟雨中的那双灵动俏皮的狗狗眼。
——
事情发酵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国际合作高中并不强制性要求学生不能带手机,只要不打扰学生的正常学习,课余时间允许学生使用手机,沈知言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人,虽然他也会随身带着自己的手机,但是没什么正事基本不拿出来用。
“卧槽,沈知言,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云易白原本坐在前面蹬着脚翘着凳角当摇摇椅玩,突然看到了手机里的什么消息,一时间脚没有踩牢,结结实实地在地上摔了一跤。
“你又搞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知言对待自己这两个前桌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从原来懒得打理到现在也能日常拌上几句嘴。
云易白扶着沈知言的桌子,先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手机递给沈知言,然后自己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学校校园墙上面发了你和裴意的事情,已经快进到见家长了这是?”
沈知言原本没打算看他的手机,闻言笔尖一顿,抬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