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第一次见识应惜时的实力,纷纷屏住呼吸。
李无疏举剑一一应下,两剑“叮叮哐哐”不断撞响,剑光舞出残影,教人眼花缭乱几乎看不清路数。最后一剑他竟没能拦住,被削中右臂。
血顺着他手腕滴滴答答流到地上,裂冰颤巍巍的剑梢指向应惜时。
“你……不配使用太微宗的剑法!”
他连攻三次,力破千钧,靠着愤怒和迸发的灵力将应惜时击退数步。
应惜时将这三剑一一接下。最后一剑之后,李无疏双眼布满血丝,隔着两剑交叉的十字死死将他盯住。
他一剑荡开裂冰,也向李无疏连攻三次,最后以剑压下对方的兵器。
“李无疏,你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学会这些招式。而我呢?每一招每一式,我都要练上一千一万遍,你知道我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吗?”
李无疏反手压下他的剑:“没有人逼你去学这些!”
“是吗?那我此时恐怕只会是一名苟且偷生的无名之辈,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饱受屈辱,没有师兄和同门晚辈在意我的去向,也没有人听过‘生死针’的名号。而现在,因为你,我再也回不去药宗了。”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两人身法如电,剑影交错,场上一时只看得清黑白两团人影战作一团,瞬时之间已交手数十招。
李无疏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显见是要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你认败吧,我不想取你性命。”应惜时道。
“你杀了我整个宗门,现在何必故作姿态!”
李无疏一式“岁晚寒梅”刺出数剑,应惜时同样回以“岁晚寒梅”,每一剑,两剑都分毫不差地刺中彼此剑尖。
还没离开的几名宗主观战到现在,各自都心思百转。
一个李无疏已经很棘手,再多出一个能与他打成平手的应惜时,那将是怎样的灾难?更何况应惜时这人立场不明,善恶不分,还十分善于伪装,这么多年,除江卿白外竟无人看穿他的真面目。
“你若憎恨我,冲我一人来便可。为什么……为什么要……”
“我憎恨你吗?”应惜时笑了,“你未免有些自以为是。我憎恨所有人……我憎恨我的父母至亲抛弃我,我憎恨人们折磨□□于我,我憎恨衔羽君将我买下作为玩物,我憎恨姜楚风如此愚蠢,憎恨白术如此天真,憎恨江卿白如此绝情……”
随着他声声讨伐,剑势益发癫狂。李无疏勉力应对狂风骤雨一样的剑势,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地上。
这不是什么比试,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应惜时甩开剑刃上的血,那长剑重又恢复雪亮,仿佛从未沾过血,又仿佛透出浓烈的森寒之气,像一把为杀戮而生的无名之剑,永远无法被鲜血满足。
“灵枢宗为《内经注疏》与药宗纷争百年如何不令人憎恨?道门为宗主信物彼此算计如何不令人憎恨?因对‘紫薇星’的忌惮而将你逼入绝境如何不令人憎恨呢?”应惜时道,“李无疏,我与你同样憎恨天道。只问你愿不愿意,为颠覆这天道献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