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靠在摇摇椅上,埋在书里头也不抬,冷漠地道:“本摊概不议价。”
李无疏装作没看见,钟无煜却停下了脚步。
摊主从书后偷偷探出一双眼,顿时目露精光。
那白衣少年肤色白皙,束着高马尾,额发半遮,仍能见眉眼细腻如精雕玉琢,简单的素带将他纤细腰身勾勒而出,柔韧而有力。如此绝品少年,摊主自然印象深刻,少年上次造访的情形,都还历历在目。
同行的另一男子一身浅灰,头戴幕篱,黑色绢纱一直遮到腰间,虽然看不见容貌,但唯一露在外面的修长手掌给人以无限遐想。
只见那白衣少年注意到灰衣男子的驻足,脸上一瞬间涌起错愕、尴尬、羞愤种种情绪,一把拽住灰衣男子的手臂就要离开。
灰衣男子纹丝不动,看着画道:“这好像是……”
“你看错了!这不是!”
“我没看错,这是……”
“这不是!”
“这是……”
白衣少年突然掩着口鼻咳嗽起来。根据摊主的经验,此人是在假咳。
然而灰衣男子还是着了道,连忙关切道:“你伤未痊愈,还是少说话罢。”
李无疏忙将钟无煜拉走。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摊主啧啧摇头,转头便铺开一张画纸。
上一次产生这种强烈的创作欲,还是在上一次。灵感简直像个霸道的老师,鞭笞着她提笔作画,她寥寥数笔便将那两人拉扯的一幕画下。
待她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时,突然听闻一道响指声,随即,挂在摊子正中那副江卿白与李无疏的画自燃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那画径自烧完,竟未波及其他。待她打扫灰烬时,发现摊上放着一锭碎银,正好是她那副画的标价。
李无疏并不知道钟无煜做了什么,还在与他商议调查无相宫的事。
“无相宫既然想害我,当日为何又要以无色冰魄和精卫冠羽相赠?这说不通。”
钟无煜道:“若一件事自相矛盾,一定是你得到的线索有误。”
李无疏道:“有时候线索不一定是我得到的,而有可能是别人塞给我的。”
钟无煜带着笑意道:“李无疏,你一向如此敏锐。”
“却还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至今都没抓到我师门血案的凶手。”
太微宗灭门时,无相宫根本不成气候,在太微宗辖内根本不敢冒头。如果说幕后之人在二十四年前便开始筹谋《补天鉴》注释,那无相宫会是他后来布下的一颗棋子吗?无相宫在他的布局当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无相宫背后的林师傅,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