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是其中最空闲的那一個。”
这令佩图拉博不禁好奇,假如马卡多某一天必须同时面对莫尔斯和康拉德·科兹,伟大的帝国摄政将露出怎样的痛苦表情。
他收回眼神:“我想再确认一件事,莫尔斯,你的确不是在人类社会中长大的,对吗?你之前提到过,我想你是认真的?”
“哦,不完全是,”这一次的笑容更加真实,“事实上,我在给你们这些大军阀收拾摊子,伱不能无视文职人员在后方的努力。要知道你的一个兄弟,科沃斯·科拉克斯,刚刚把与机械教签约的本地统治机构整个塞进了监狱和下水道,并将留驻的帝国官员逐一塞进小船发射至太空深处。”
莫尔斯没说完的话被噎回嗓子中。他盯着这名他见证了几乎整个成长历程的基因原体,不明白自己是否在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以至于让一向务实可靠的钢铁勇士军团之主,也学会了和他对着干。
“还有什么事情?”
“嗯?”莫尔斯挑起眉毛,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金色的符文扔在周围,符文迅速融入空气。无论用视觉、听觉还是其他感觉方式,都无法确切地感知到那种屏障的存在,但一种玄妙的笼罩感将两人所处的空间与外界达成了难以察觉的区分。
“对。”工匠回答,“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你的兄弟之中,有两个人有相近的出身。所以呢?”
“因为有权限知道一整支远征军团失踪的人不多?”莫尔斯从羊皮卷中抬头,露出一点形式化的笑容。
“所以你同意去冉丹看一眼了,莫尔斯。”佩图拉博总结道,“感谢你。”
准确而礼貌地描述这件事情正在对铁之主的词汇库做出严峻的挑战,他皱眉,继续说。
“放到帝皇长子身上,我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明白荷鲁斯发言的潜在逻辑——因此,我想知道,在森林之子回归人类社会的历程中,一个较为初期的阶段里,他的思维模式究竟和普遍意义上的社会化人类,有大致多高的相似性?”
莫尔斯举起羊皮卷,挡了一会儿脸,然后放下。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他停了停,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毕竟我当年还是个凡人,而莱昂·艾尔庄森首先是个基因原体。我只能说,也许他比他表现的更加聪明,也更加简单。”
他继续说:“反正我们现在知道的唯一一条有效信息,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提起黎曼·鲁斯,不是吗?这至少能说明他很有些自尊。”
“好吧,”佩图拉博思考着说,不得不接受这令人苦恼的现实。他只能相信,帝皇所塑造的战争工具,不会因为不够理解人心,就无法发挥他的战略头脑和战术规划能力。
铁之主站起身,身高越过精心布置的花房与一道道由专门的园丁打理的雪白围墙,世界在他脚下放缩。
在皇宫顶层,放眼望去,宫殿和堡垒交相辉映,尖塔与拱门鳞次栉比,群英广场、逆光塔、御前堡垒、英雄之塔……金银交织的恢弘世界尽收眼底。罗格·多恩与无数帝国工匠将他们的心血倾注在此,造就了这位于世界之巅的光明冠冕。
这就是人类帝皇目中所见的圣所,整个银河数以万亿计的朝圣者心中最终的梦想。
佩图拉博闭了一下眼睛,说道:“等会儿见,莫尔斯。这一个我就先去大图书馆转转。”
“也许我应该提醒一下,马格努斯其实人在冷厅。”莫尔斯说,“我等等就出发。”
他转了一下手腕,收回布置的符文,提高音量,呼唤先前受到咒言干扰,正在原地迷路的可怜文员:“莉莲·蔡司,我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