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老丈人家的饺子能吃,师父家的就嫌弃了?”
徐庆赶忙摆手,“师父,我吃,我吃还不成嘛。”
“这才像话!”
老张心情大好,把披在身上的军大衣一脱,放在炕上,转身进了厨房。
张珍莲端着刚倒了热水的茶缸递给徐庆道:
“徐庆哥,我听我爸说,你前几年当了红星轧钢厂的五分厂厂长,后来辞职,厂长不当,开了粮站,又办了肉联厂。”
徐庆抿了口热水,捧着搪瓷茶缸暖手,点了下头。
张珍莲发福的身子微微一拧,双眼眨着道:
“徐庆哥,你不后悔辞职掉厂长吗?我爸这么多徒弟,就你,最厉害,当了厂长!”
徐庆笑着思索道:
“我不喜欢当官,随我师父他老人家,后悔没有过,我二弟爱国,他在当官上比我有前途,他接替我当了五分厂的厂长。
我嘛,开粮站,办肉联厂,挣的钱也能养活我跟你嫂子。”
张珍莲点着头,脸上露出笑容道:
“徐庆哥,你有本事嘛,干啥都能成事!我也相信你!”
老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和一小碟醋从厨房出来,听见自个闺女和徒弟的聊天的,呵呵笑道:
“闺女,你去厨房帮你妈把筷子和酒盅都拿出来,我跟小庆喝点。”
徐庆接过师父手中的碗道:
“师父,我小舅子马解放今天升副厂长了,我听他说,我老丈人请人喝酒,您今儿没去啊?”
老张把醋碟放在桌子上道:
“那是老马他儿子升副厂长,又不是你,我就不凑那热闹了。
再说了,你是我徒弟,分厂的正厂长都当过的人,我要是过去,不把咱爷俩的身份拉低了。”
徐庆听见师父的话,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老张抬手指着饺子道:
“快尝尝,你师娘包的酸菜馅的,不比你丈母娘手艺差。”
徐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师父的话,忙伸手从碗里捏了一个饺子,没等小师妹把筷子拿来,也没沾醋碟,扔进嘴里,嚼了两下,扭头朝厨房方向道:
“师娘,你今儿包的这饺子,跟我丈母娘包的一样,都特好吃!”
老张坐在一旁,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却掩不住老张的笑声。
张珍莲拿着筷子和酒盅以及一瓶二曲,从厨房出来,递给自个父亲和徐庆,然后又跑进厨房,帮着母亲去端下酒菜。
“臭小子,来咱爷俩先喝一盅。”
老张端起酒瓶,一边倒着酒,一边道:
“这瓶二曲还是你给我拿的,我一直没舍得跟人喝,这回咱爷俩喝光它。”
清冽的白酒潺潺地从瓶口流出,碗里的饺子冒着热气,炉子的火呼呼作响,徐庆望着头发一年比一边白的师父,忍不住道:
“师父,以后您的酒,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