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说完,便朝粮站回去,没再搭理。
毕竟这种小事,就算经公,顶多也是民事纠纷,而且一把小米,最多派。出所那边对中年妇女批评教育几句。
折腾一番,也不能拿那中年妇女怎么样。还不够麻烦的,
徐庆回到粮站,把手里的小米放在还生气的三虎子媳妇面前道:
“王姐,您看,我把那女的偷抓的小米,一颗不少的都要回来了,您数数?”
三虎子媳妇被逗笑了,抬手抹着双眼道:
“掌柜的,那女的,真不是个东西,她都瞧见我看见了,攥着手里的小米,还往出走,脸皮真厚,我要是她,我可没那么不要脸。”
徐庆把手里的小米,倒在柜台上道:
“王姐,别生气了,那种人天生就那德行,小偷小摸惯了,压根不在乎有没有被人看见,您跟那种人生气,划不来,往后要是再看到,您咳嗽一声,让我媳妇和我妹子晓雅她们处理,您甭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掌柜的,您是没种过地,不知道,这不是一把小米的事儿。”三虎子媳妇双眼泛红。
“我小的时候,天不亮就跟着我爸妈要去地里干活,啥时候天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才能回去。
那些年公社任务重,每个月挣的工分,都不够换一家人的口粮,我十五岁那年,借了我们村长家一把小米,回家熬粥,那村长媳妇后面知道了,堵到我家门上,指着我爸妈鼻子骂,非让我家赶紧把小米还给她,我刚把小米下锅煮熟,她直接从我家连锅给端走了。”
三虎子媳妇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流淌。
徐庆连同静红丽华她们,都没在农村干过活,尽管没法感同身受,可听见三虎子媳妇遭受的经历,心中却依然很不是滋味。
农村苦,这是事实。
五几年到六几年那阵子,农村种的粮食,大部分全都拉进了城,供应城里居民。
没法子,城里没地,吃的东西,都只能从农村运。
徐庆心中长叹了口气,见美娟掏出手绢,帮自个大嫂擦拭眼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思索片刻道:
“王姐,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你晚上回家要想熬小米粥,下班后,我让美娟装十斤,帮你拿回家去,以后每个月,你都可以免费拿十斤小米和白面回家。”
马静红跟她曾在文工团共事的四个姐妹,感触颇多,她们也是女人,能更体谅三虎子媳妇当初的不容易,也道:
“王姐,我庆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我现在就让晓雅和美娟帮你装小米和白面。”
“掌柜的,你们两口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像您说的,现在日子好过起来了,我跟我家那口子又现今住在城里,我家里粮食还有呢。”
三虎子媳妇接过美娟手里的手绢,擦干净泪水说道。
“我今儿就是气不过,”三虎子媳妇把蓝布印花的手绢狠狠攥着,“我进城也好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那么不要脸的人,”
徐庆闻言,将燃尽的烟卷掐灭道:
“王姐,住城里的,有好人也有坏人,这跟你们村的情况,差不多,不要脸的人,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农村,到处都有!”
吴秀英有过不堪回首的遭遇,附和道:
“王姐,我庆子姐夫说的对,那个女的算个啥,她就是个臭虫,咱往后不搭理她。
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也遇到过那种不是人的东西,这不,日子该过还的过,跟那种人生气,咱就高抬他们了。”
马静红倒了杯茶,递给三虎子媳妇道:
“王姐,喝点热茶水,歇会儿,您和美娟今儿就早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