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白炽灯晃得他眼睛刺痛,头脑也空白,飞奔到最后一段楼梯时,他单眼不辨距离,一脚踩空,整个跌倒在缓步台,任何身手都使不上,膝盖磕青了大块,手心磨蹭在冰凉地面。他伏在医院地砖上,久久没能站起来……
……
两个呼吸间,容修恍惚从往事中清醒,看清自己伏在何处。
掌心压的是大桌面,双臂有力撑在两侧,他伏在……顾劲臣的身上。
加湿器散着缥缈雾气,天花板的吊灯在眼前晃荡,宽敞的办公桌上,顾劲臣眼皮半睁,喘着气,羞耻地抬起手腕遮住面目。
容修凝视着眼底这人。
他从前以为,自己永远都不能成家,不能遇到真心爱自己的人,不能体味这世间最迷人、也最寻常的恩爱快意。
“不能”用英文就很好表达,,表示能力,与意愿无关。
如今他拥有了爱人。这人真心待他,爱他,需要他,依赖他,一时陪不到还会对他撒娇发火,也拱了他的火,让他终于失了理智。
田园城堡幽室里,顾劲臣被容修抱上办公桌,天旋地转醉仰书案,醉态微醺,衬衫于身底铺开,像盛着一簇雅致白兰。
即使明知顾劲臣醉酒,容修也仍认真,且当真,轻烟嗓喑哑:“将来……”
“我说过,天堂地狱。生死都许给你了。”顾劲臣打断他,“我不怕的,也不后悔,你信我,容修,你相信我。”
顾劲臣话落,容修恍惚发怔。
今晚自己也不经意说过“生死”。
转念又想,顾劲臣不可能听到他在楼下与叶哥的对话,更不可能知道他对封凛的倾诉。
两人都含蓄,说话没头没尾,但他们都懂,也神奇地默契了。
于是,在容修看来世上最不靠谱的、最不屑于听信的“承诺”,此刻变成了他最隐秘的期许。
好一句“不后悔”,顾劲臣说了,他便信。
其实他一直相信啊,因为相信,所以心疼,所以恐惧。
要是他迄今单身一个,无牵无挂,无情无爱,反倒不怕了。
就像空降雷丁《artoflife》所唱——
顾劲臣就是他的心魔。
让他感受到了恐惧,变得贪生怕死,害怕病痛与坎坷。
他想更健康,更强壮,永远保护着对方,给对方一切最好的。
顾劲臣说,容修,你相信我。
于是,所有的“相信”,都变成了细密的折磨,容修只觉心头怦然,感恩、欢喜,又微痛,然后彻底破了防。
手掌托着顾劲臣的滑腻后背,逆着金箔暖光,落下密实的亲吻。
规则破了防,欲望占上风,看着爱人在眼底慢慢变成另一番模样。
害羞的蜷缩变成脖颈后仰的舒展,清明的桃花招子透了红,全身变成艳丽颜色。
四处窗关得严实,城堡暖气叫人发烧,顾劲臣手心汗湿,在桌台抓不到东西而滑落,全身失力地在案上摊展,羞耻地别开视线时,容修偏头吻住他眼角。
容修失了控,影帝必然得承着。端着仅存的矜持,顾劲臣撇着头,却被容修捏着下巴,进入时温柔地说:“看着我。”
顾劲臣呜着声响儿,迷朦中听容修在耳边说:“不是我忘了要和孩子视频,而是想要别的,想得发疯,就快失去控制了。”
前戏顺利且契合,但到最后关头,几次没成,两人都挺意外的,努力得桌案上滴了淋漓汗水。
顾劲臣抓着他肩头,努力地迎纳着,眼却含着泪水,哑着嗓子说:“容修,我疼。”
“隔太久了么?”容修低身哑声,情深处控制不住,齿冠厮磨着他耳垂,“抱你去床上。”
顾劲臣哽出泣声,又在他蝴蝶骨那三道爪痕处挠了一把:“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