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的古堡很吓人。
地牢里更是阴冷诡异,这次欧洲排练的经历,让容修永生难忘。
不管怎样,恐惧也有一点好处。
对容修来说,沉浸在这种心情中,能完全将演出和竞争的重压都卸了下来——
再做一张百万销量的专辑、卷入前辈乐队疑似抄袭事件、被棒子dk碰瓷撞名、一周三场的重要演出……与这些压力相比,容修更为自己不得不在挂着骸骨、摆着刑具、气氛阴森的鬼牢里排练而感到担惊受怕。
而这个担心,只是一个开始。
其实,容少校的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刚才迈进地牢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或者说,是危机。
不过,他丝毫没有预料到,当他抱着爱人在楼上亲热时,百无聊赖的单身汉们在地牢里都干了什么好事——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白翼在地牢角落的一个类似老虎凳的西洋刑具装置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陈旧的木箱。
他在木箱里面发现了一个中古时期的收音机,还有一些最早期的卡带。
古早收音机安装上干电池之后,竟然还能使用,但磁性的卡带搁置太久都已报废,放进去之后转动,却听不到里面的具体内容,只有微弱的滋啦、嘎达声。
有趣的是,白翼发现,磁带转到尽头时,老旧的录音机会发出一种诡异的“咯吱!咔咔!嗞嘎!”的很大声响,在地牢里回荡不绝。
总而言之,容修这晚遭遇了来到英国之后的最大危机——
不是在舞台上被棒子吉他手挑衅,也不是同行前辈的抄袭压力,他怎么也没想到,唯一面临的危险竟然是“差点被自己人给吓死”。
为了让大魔王吃亏,兄弟们动了不少歪脑筋。
二哥是始作俑者,剩下全是从犯。
下半夜三点多时,排练结束,两位助理都不在,容修收拾好吉他,等大家一起上楼。
结果,兄弟们哈欠连天,困得像幽浮一样,在地牢里飘来飘去,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
二哥带头,直接就地卧倒,扯来睡袋和绒毯,大家横七竖八,在地牢里就躺下,准备今晚在这里睡觉了。
容修:“??”
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自己上楼,古堡太大了,上楼要经过变态男爵设计的见鬼的机关。
地牢里,除了两张沙发,只有一张沙发床,大家很讲义气地把床留给了老大。
容修无奈,只好上床,和衣而眠,想着小憩片刻,歇歇眼睛,等到天亮再上楼。
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晚大家都很谦让。
换做以前,兄弟们抢床睡就像抢饭一样,抢到最后可能会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谁也不肯下去。
地牢静下来,白翼咕哝着太亮了睡不着,就去关了灯。
容修也觉光线刺眼不太舒服,就没搭理他,也没多想,乏了就有点迷糊。
灯一盏一盏地熄灭,白翼关完了灯,回去躺下,旁边就是一个站立着的埃及人形棺材,在月光里格外瘆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容修的呼吸匀称变轻。
白翼翻个身,眯缝着眼,匍匐前进,爬到沈起幻身边,又去喊两只崽。
二哥把兄弟们塞进了埃及棺材里。
随后,二哥鸟悄地爬到了架子鼓底下,低音大鼓的拾音话筒还开着,他找到两小时前藏起的古早收银机,检查磁带还在里面,就按下了播放键,然后一溜烟躲进了埃及棺材里。
旁边是在二哥的威胁下,同样躲在棺材里的幻幻和两只崽。
地牢里空荡荡,幽暗阴森。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吹通风窗的呜呜声,以及木头窗棂开裂的吱嘎声。
白翼屏息凝神,兄弟们心如擂鼓,大家一起等。
再等。
然后,漆黑一片中:“恰恰!哈咔!嘎嚓!嗞咔——”
像一副骨头架子正在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