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身上的痛意才减轻些许。耳边聒噪,戚少麟皱着眉隔着帘子对外道:“回府。”
庄远噤声,架着马车尽量平缓地赶回侯府。
秦玥上的药仿佛只能缓解一会儿的痛苦,下了马车,戚少麟便觉得疼痛更甚,的确需要找个大夫仔细看看。
一踏进侯府大门,戚旭就迎面走来,步履匆匆,是要出门的样子。
父子俩四目相对,他即时顿住了脚步,沉声问:“你的脸怎么了?”
当时自己的死缠烂打之术曾被父亲耻笑过,戚少麟不欲多说,侧身让开道,“父亲请。”
戚旭扭头看着庄远,“世子去了哪?怎么会这样?”
庄远支支吾吾,迫于侯爷的威严道:“去了秦将军府上···”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如何作答。
秦府?戚旭心下了然,回首对儿子道:“进屋再说。”
两人坐下后,戚旭直截了当道:“秦常锋打的?”
戚少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戚旭又道:“身上还有?”
戚少麟嘴硬:“没了。”
“没了?”戚旭冷笑一声,“就脸上这巴掌,你就走不稳路了?”
他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您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平日再如何严厉,戚旭心中总还是顾惜这个儿子的。上次腰上那一刀他就在他床前守了几个日夜,直到他醒来后才休息。如今伤还没好全,又来这么一遭,他又怎会不心疼。
看着他一半红肿的脸,他又问:“你当真不撞南墙不回头,非秦玥不可了?”
戚少麟闷声道:“就是撞了南墙我也回不了头了。”
戚家几代人,头一次出了这么个痴情种。戚旭暗骂了他一句不成器,还是妥协道:“你仔细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戚少麟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戚旭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你爹我比你多活二十年,难道想不出个办法?”
戚少麟脸色变了变,忖量片刻后才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通。
当初秦玥在他院中之事戚旭是知道的,听完近月来这段,他道:“你还真有本事,骗了小的不够,还去骗老的。你但凡拿出一半在朝中的沉着冷静,也不至于如此。”
戚少麟不悦道:“若父亲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先回房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多思慎行,徐徐图之。可凡事牵扯上秦玥,他神智便去了大半,能撑住不露相已属难得,何况其他。
“秦常锋性子刚烈古板,平生最爱将那些大义教条挂在嘴边,眼里容不下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瞒得再多总有暴露的一天,倒不如早些坦诚认错。”戚旭顿了顿,接着道:“你也算帮过他们,在他面前老老实实斟茶认错,才是正法。最重要的是,秦家那姑娘要肯原谅你。若她答应了,她爹又怎会不肯。”
戚少麟难得一次没有与父亲顶撞,将他的话反复揣摩后道:“我明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