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驰盯着穆离渊平静的表情,极为不解:“你就这样甘心?!”
“狼王殿下不是要去沙漠之眼寻找明珠吗。”穆离渊抬起眼,望向远方,哑声说,“去找吧。。。。。。那是主人要给爱人准备的成婚礼物。”
景驰凶悍的面部肌肉**着,似乎在狠狠地咬牙:“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找!”
“多找到几样能讨主人欢心的东西,”穆离渊停顿一下,缓缓说,“也许还能让主人在这个世界多停留几天。”
。。。。。。
沙漠干旱,最近的水源也要走上几十里,神殿附近有用木桶积蓄的雨水,但穆离渊觉得那些雨水太脏了。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被透明绳索勒出的血口,而后去了一趟远处的苍宁河,取到了清澈甘甜的水。
回到神殿时,长夜已经过半。
原本明亮的月有些暗淡了,似乎是受到了方才的风暴肆虐,变成薄薄浅浅的一片,虚弱地挂在天边。
神殿四周强大的威压散去了,晚风寒冷干净。
穆离渊知道那个怪物已经离开了。
他在外面提前把水换了个干净的水囊装好,才登上长阶走进神殿——
昏暗的月光从露天穹顶落下,照亮了殿内弥漫着的湿雾。
雾气有温度,和体温一样温热,每走近一步就被更潮湿的气息包裹——这种气息是极度暧|昧堕落的,在满殿圣洁的断壁残垣里显出更加放肆的堕落。
穆离渊一路缓步向里,目光所及狼藉遍地。
桌椅翻倒、挂画掉落、纱幔断裂。。。。。。
整座神殿仿佛被一张巨口当做食物残忍地嚼碎了。
狼王的宝座是用整块坚固的晶石铸成的。
可此刻连最坚硬无比的金刚宝石都绽开了裂纹。
江月白横躺在宝座,腿弯搭在一侧的扶手,后颈仰枕着另一侧的扶手。
盛典的隆重衣装被撕扯得没剩多少,衣衫碎屑散落得遍地都是。江月白身上只有一层从穹顶坠落的破碎纱幔,蜿蜒缠绕,顺着腰侧和腿弯的弧度垂落。
周围的雾气是暖的,可穆离渊却浑身都冷得发抖。
心脏早就不会跳了,被冻成冰块又裂成碎片,流得满胸腔都是血。
他缓慢地在宝座边跪下,脱了自己的外袍想给江月白盖上,但手抖得太剧烈,还没有碰到江月白的身体外袍就滑落了。
氤氲的雾气被衣衫落地扬起的风吹得微微飘散开,好似画卷表面的风霜斑驳褪去了,露出了清晰又震人心弦的颜色。
薄纱只遮住了很少地方,其余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暧|昧的印记,在江月白略显随意的躺姿里被拉成更加暧|昧的形状,仿佛在随着身体的线条意犹未尽地生长,嚣张地向看到的人展示——即便留下它们的人已经离开了,它们依然会在这具身体里生根,彰示着占有的意味。
“主人。。。。。。”穆离渊极轻地开口,出了声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怕,“我回来了。。。。。。”
他低头拔下水囊的盖子,把水小心翼翼倒进一个小杯子里。
“我找来了干净的水。。。。。。”穆离渊的嗓子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每个字都是用尽全力才摩擦出来的,“很好喝。。。。。。我尝过了,是甜的。。。。。。”
安静了许久,江月白才微微侧过头,睁开了眼睛。
江月白脸侧的长发是湿的,眉睫也都是湿的,睁眼的动作做得很慢,似乎费了很大力气。
江月白的眸底也是湿的,含着晃动的水雾。
移动目光时甚至从眼尾滑出了一道水痕。
“辛苦了。。。。。。”江月白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