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离渊无精打采地趴着,嗓音很含混。
江月白评价:“画风有些潦草。”
“我不会画画。”穆离渊下半张脸仍埋在手臂里,只露出眼睛,“小圆能看懂就行了。”
“我教你。”江月白说,“明日带你去醉空崖上采风。”
“不去——”穆离渊拖长了尾音,这回连理由都懒得说了。
江月白合上书,扔在了桌上。
穆离渊仍然没有起身坐直,只是调整了个姿|势,侧枕着一边手臂歪头看向他。
“坐端正。”江月白放冷了嗓音。
穆离渊慢吞吞撑起了上身。
“手放下去。”江月白说。
穆离渊照做了。
“挺直背。”江月白语句简短,“抬起头,看着我。”
穆离渊双手放在膝上,跪直了身子,坐姿端正规矩。
“我明天召集阁中弟子和长老,把那个萧玉洺也叫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介绍一下你,”江月白故意揶揄,“说你是女扮男装,其实是阁主夫人,这样满意吗。”
“可是。。。。。。”穆离渊依旧耷着眼角。
江月白心道:果真得寸进尺,哄到这个程度还不满意,这人他不惯了。
“可是从我来这里到现在,仙君连我的姓名都没有问过,怎么介绍呢。”穆离渊的表情似乎是真诚发问。
江月白哑口无言了。
好像是他理亏。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的确是没有问过这人的名字。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身份姓名,只是从前来找他的那些人都会自报家门,可面前这人却从未主动提起过自己的过往。
“我是觉得,”江月白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往后日子还长,有些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
“仙君总说日子还长,”穆离渊道,“但假如不远的将来世间有大劫降临,仙君是长生无尽的仙人,不会死,我和小圆都是会死掉的凡人,仙君会怎么做呢。”
“天劫不过传闻而已,”江月白说,“不可信的。”
“我明白。”穆离渊点点头,“仙君心里肯定想,他们死了就死了,反正再过几年就把他们忘了,对不对?”
“你。。。。。。”江月白一时不知该怎么讲。
想法倒的确是这么个想法,但挑明了说还是有点过分。
桌旁炉火上的小锅盖子忽然跳跃了一下,江月白正好岔开话题:“火上热的什么?”
穆离渊也不再追问上个问题的答案了,回答道:“傍晚时熬的醒酒鱼汤,怕凉了,放火上温着。”
“给我准备的?”江月白问。
穆离渊点头。
“我很少喝醉的。”江月白说。
“我知道,是我多此一举了。”穆离渊揉了下眼睛。
“但是。。。。。。”为防止面前这人再使出流泪痛哭的伎俩,江月白只得改口,拉开椅子站起来,“既然做了,我便尝尝。”
“我来吧,很烫。”穆离渊立刻起身跟过来,拿布取盖,弯腰盛了一小碗,拿手帕垫了碗底,“小心些拿。”
江月白接过了碗,穆离渊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江月白不是很想喝,但在做汤人的注视下不得不喝,于是低头尝了一小口。
汤汁细润,味道鲜香。
“怎么样?”穆离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