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苍舒的分析有理有据,情报来源也十分可信,虽然每个字都不是萧玉吉爱听的,但她也愿意听。
可能是怕小公主又钻牛角尖,孟苍舒还不忘贴心地补充:&ldo;这一关过去了,咱们也能安稳。太子殿下你也不必担心,他只要不去做些不该做的,我并不觉得圣上会为了一个新生的婴孩便将江山社稷忘在脑后。
&ldo;我知道,只是我总觉得,兄长未必能像你我这样想。
萧玉吉自己是调理好了爱在亲情问题上钻牛角尖的毛病,但她觉得她大哥一直出于权力旋涡的中心就能处理好这个心态。
&ldo;我会让李丞雪好好劝他。他听你我的话从未有马失前蹄,想来也不是固执一意孤行的人。
孟苍舒想了想又说,&ldo;我也让萧闳带了封信去京师拜会太子,就是为这新皇子出生后,让他稳住心思,不必自乱阵脚。
提到萧闳,萧玉吉不免眉头微蹙,倒不是因他如何,而是她实在不解事情发展至这种情况,究竟是为何:&ldo;萧内史兄妹才干德行,我钦佩又欣赏,可不知我哪里礼数不对,让萧老夫人如此介怀,这千里之外也要回去京师。
&ldo;和你没有关系的。
孟苍舒嘴上安慰,心中也是叹息。
萧母得知公主赐下京师宅邸,又在萧婵处得知郡邸一事,以为萧闳要回京做官,分外欣喜。谁知孟苍舒早定下去郡邸做邸中郎的人是李丞雪,事情一公开,萧母大怒,竟亲自跑来质问孟苍舒,是否要在这穷乡僻壤困住她儿子一辈子。
当时场面混乱至极,萧母倒不是那般粗野妇人坐地嚎哭,振振有词掷地有声,站在堂前一句接着一句,萧闳和萧婵一起跪下哀求,她也不为所动。
这样的混乱正是发生在良川王府上,那日孟苍舒正好去拜见良川王殿下,公主自然也场,她虽能主持大局,却不好插手旁人家事,出言劝说也于事无补。她最终还是选择以威严结束这场&ldo;闹剧
。
就在这之后,萧母决意带走儿子女儿,宁可弃官不做也不受此辱,预备返回京师,萧闳人生中第一次反抗母亲,表示母亲和妹妹可以走,但是良慈郡不管是良川王殿下还是郡学,都是压在他身上的责任,他必须面对和解决,这也是他的宏愿,决不能半途而废。
母子险些因此决裂,最终折中的办法还是萧玉吉带着弟弟出面,以师礼叩请萧闳继续在王府上任教,算是再一次拿皇家的威势压住了萧老夫人的执拗。
可是无论怎么争执,萧闳也不放心年迈的母亲带着未嫁的妹妹二人上路,于是只得告假护送。
此事孟苍舒也于心有愧,提及便无奈叹息,这时候倒是萧玉吉想得开,难得替他抒理心结:&ldo;个人有个人的命,人又不能选择爹娘谁来做,有本事向上既不忤逆孝道又称心如意的人也不在少数,更有我这样眼不见心不烦的,咽下那些委屈照样过日子。萧内史也得自己解决这些事,你再操心也是他家的外人,帮不了这个忙。
她自己是如此走出来的,于是说话格外有说服力,加之萧玉吉说话做事都是爽快干脆,一番道理说出,更有快刀斩乱麻的醍醐感。
&ldo;一条路怎么走,是有不同走法,殿下说得对,人生亦如此。更何况萧闳他绝不是无能懦弱之辈,能为自己所求奋起之人,怎会沦落至随波逐流呢?
孟苍舒也长叹一声,柔柔地笑了,&ldo;只是多事之秋,我胡思乱想庸人自扰而已。
萧玉吉感慨道:&ldo;你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果然萧内史是你生死之交,才会让孟刺史自乱阵脚。
谁知孟苍舒似乎是不大认同,偏过头静静看着她道:
&ldo;其实,公主殿下去京师时,我也这样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就在萧玉吉的脸火烧般发烫起来的瞬间,孟苍舒又恍然大悟接上了下一句:
&ldo;不过我与殿下不也是生死之交么?那这样看来,此话确实不假呀。
第82章
&ldo;衍圣赞德,且躬且耕
稚嫩的童声在高高的土坡上回荡,下方齐垄高的麦苗呈现出三月应有的崭新淡绿,代表三山五岳的各色旗帜招展开来,只是春风恼人,分外不知今日之重,没完没了的吹,让良川王萧裕一边念一边呛风,读两句就要停一会儿。
这是他人生中主持的第一个春祭耕礼,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每年的春天他都要来这么一次。
本【】朝自太祖伊始,上至皇帝,下至乡侯,春日开耕祭礼,均要亲耕祝祭,天子有山川坛与亲耕御垄作为耕地,但其余之下皆只是在春日近地建造土坛,只不过礼数却要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制,以示&ldo;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以及&ldo;躬耕劝农
之隆意。
而后世效仿,亦有&ldo;敬天法祖
之心意。
总算念完了萧闳走前留下的拗口祭表,亲手将稻、黍、谷、麦、豆各一把洒向四方,以祭天地,又像代表着风、云、雨、雷三师一伯的纸塑叩拜,祈求风调雨顺。
按照真正鸿胪寺所列礼表,那是还要有乐队奏《祐平章》的,但良慈郡目前不养闲人,总不能雇一队吹白事的乐师来烘托气氛,思前想后,孟苍舒出了个办法,他在庞绪过去部将里,找了个敲军鼓的军士,按照《祐平章》的曲谱改成单一的鼓点,就那么一声声的硬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