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四处生着篝火,战士们跟乡亲们将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物资陆续搬入山洞里储藏。
营地边缘靠近林子一处火堆旁,王重光着膀子,头发湿漉漉的,坐在一根木墩之上,小醉正躬着身子,借着篝火带来的光亮,将清洗晾晒过后,又用烧开的水反复熬煮消毒的纱布为其包扎,旁白的搪瓷杯子里头,装着五颗已经完全变形的子弹。
若是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这子弹是由重机枪射出的专属弹头,威力巨大,若是寻常人中弹,莫说五颗,便是一颗,不死也要重伤。
可王重却中了五枪,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子弹不是卡在血肉之中,就是卡在骨头上,但骨头却不见有丝毫裂痕损坏的迹象。
小醉并没有询问王重原因,只默默的替王重将子弹取出来,上药之后,将伤口细心包扎好。
“要麻怎么样了?”王重问道。
小醉道:“到现在还昏迷着,一直没醒。”
说话间,小醉已经将纱布包扎好,去拿旁边装着工具的托盘了。
王重道:“其他受伤的兄弟呢?药还够吗?”
“纱布、酒精这些基本的省一省倒是还够用。”
“但伤药跟消炎药已经不剩多少了,尤其是消炎药。”小醉道:“这次伤员实在是太多了,以咱们手上现在这些药,就算是只紧着重伤员用,最多也就还能坚持五天,五天之后,咱们手里的药就得断了。”
说话间,小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是她这个不过初入门径的野大夫。
王重道:“经此一役,咱们也能安生些时日,今天晚上我就回一趟东岸,争取再弄些药回来。”
“我先去看看要麻!”王重说着已经起身,在小醉的伺候下套上衣裳,径直奔着伤兵们所在的帐篷而去。
还没走近,就能听见帐篷里传出来的伤兵们痛苦的哀嚎声。
浓郁的药味和和血腥味就算在帐篷外也能闻见。
王重掀开帘子,大步走入帐篷里头,小醉紧随其后。
帐篷不大,里头只能放下两张床板,要麻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其中一张床板上。
说是床板,其实就是一块石头垒砌作为支撑,上面放上几块木板制成的简易床铺。
“队长!”原本正躺在旁边一张床上,正看着要麻的不辣见王重进来,立马起身,可帐篷内空间太过狭小,不辣也只能躬着身子和王重打招呼。
“嗯!”王重点了点头,走到要麻身边,不辣赶紧把小凳子搬到王重屁股底下。
王重先是翻起要麻的眼皮,看了看要麻的瞳孔,然后才抓起要麻的仅剩的左手,为他号起了脉。
“哎!”几分钟后,王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要麻仅剩的手放回先前的位置。
“队长!”不辣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王重也很无奈,昨日要麻受伤之时,正是双方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王重根本没有时间第一时间为其治疗。
随行的卫生员只是个知道几个药方的土郎中,只经过简单的培训便直接被带上了战场,而且战场上条件有限,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止血,只能用先用布死死捂住伤口,虽然确实减少了血液的流失,但却根本不能彻底止住。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伤口没有发炎,没有引起并发症,不然的话,就真的难办了。”
王重立即扭头对着不辣道:“不辣!”
“到!”
“你要时刻留意要麻的情况,一旦他出现发烧冒汗的症状,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小醉。”
“队长放心,我一定把要麻照顾好!”
“你自己也得注意休息,待会儿我让豆饼过来,你们两轮番守着要麻。”
从帐篷里出来,王重当即便让人找来豆饼,跟着不辣一块儿守着要麻。
旋即又看过其余剩下那些重伤员的情况,可并不是每个战士都跟要麻一样幸运,有十来个已经开始发烧,王重和小醉只能立即给他们注射消炎药。
一番忙活下来,天彻底黑了。
刚从伤兵营帐里头出来,看着外头篝火旁几乎个个带伤的战士们,王重叹了口气,可除了感慨一句战争的残酷之外,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这些伤员们治疗了。
和顺一战,他们虽然胜了,但却是残胜,两百多号人,最后完好无损的只有十来个,余下的个个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