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幻想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锦绣繁华,但是她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很快9点到了,今晚最后的一节课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南枝走在最后。
“南枝。”上官牧野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今晚没有月亮,便连平日寒怆的几颗星子也没出现,路上一片漆黑。夜很静,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南枝仍在回味上官牧野在政治课上讲的那些事,不得说,那比所有的课都要有趣。
外面的世界终于吸引了这个一无所知的村姑。
“怎么不说话?”上官牧野侧身瞧她,夜色遮掩了她的面容,糊糊了她的五官,但从眼眸中闪耀出来的光芒,像是月光在平静的水面上浮动,一闪一闪。
“外面是怎样的?”
“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想。”
“一定有机会的。”上官牧野没有说出带她离开,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起了誓言。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家,南枝开了门。“上官老师,进屋喝杯热茶。”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记得准时来培训班上课。”上官牧野挥了挥手,便大步走远了。
南枝瞧着他的背影一会,转身进屋,这时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南姐。”
顿时南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来,那人落在灯光里,是隔壁章小芬的儿子朱浑。“朱浑,你怎么回来了?”
“今年厂里效益不好,提前放假回来过年,我晚上到的。听我娘说,杏花现在住你这里,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多天,我现在把她接回去。”
“那你娘同意吗?”
“杏花是我媳妇,当然要住我家才对,哪有住在外人家里的理。”朱浑比他娘要讲礼,毕竟在大城市工作的人见过世面,不会动不动耍无赖,也算是出污泥而不染了。
南枝向西厢房看,里面没有动静,道:“杏花还在睡觉。”
“我去叫醒她,南姐,也真是多谢你照顾她这么长时间。”
杏花被朱浑推醒了,睁着迷糊的眼睛,仿佛谁也不认识。“杏花,起来跟我回家去。”朱浑拿着棉袄往杏花身上套,不料杏花却推开了他。
“让我来吧,杏花最近犯病厉害。”南枝帮杏花把棉袄和棉裤穿上,也实在奇怪,当南枝帮杏花穿衣时,杏花却很配合。
“她就算是个疯子,也知道谁对她好。”朱浑叹气。
南枝叹息一声,道:“朱浑,这门婚事也着实委屈你了,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你解脱,杏花也解脱了。”
“我手头攒了一笔钱,想年后把杏花带到城里看病,如果治得好我们就过着,治不好我也只能对不住她了。”
“杏花也不会怪你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朱浑把杏花带走了,这时南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杏花回到婆家,那朱浑很容易就发现杏花怀孕了,这还不闹翻天啊。
翌日,天冷得出奇,南枝在小铁盆里烧了几根柴,屋里虽是烟雾缭绕,但温度好歹升起来了。做绣花这种活计,就是要手灵巧,手一冻僵,花就绣得不好看了。
南枝将手放在小铁盆前烘火,搓着冰冷的手,把骨头搓活络。
三姑瞧着她绣的牡丹,一朵又大又艳,和真的没什么区别。“马六婆的孙女长得挺寒碜,没想到还能找到曲书记的儿子,曲书记的儿子你见过没,一表人材的,高高大大,在县里工作。”
“见过,还行吧。”南枝没兴趣聊八卦,一个愿嫁,一个肯娶,就没别人的事。
时间到了中午,南枝累得脖颈酸疼,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活动了两下,这个时候该做中饭了。“三姑,中午你就在我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