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再看看。”上官牧野没再说什么,他已经获得一条线索,但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太早,需要将整个火场周围都看到。
上官牧野走到最外缘被焚烧过的地方,沿着焚烧的痕迹一直向前走,然后走到山腰上,火在这个高点被扑熄了。然后上官牧野返回最初的地方,向相反的方向沿焚烧痕迹行走,这处燃烧的终点是和沙石子路相接。
从火焚烧的方向,基本可以断定出一个事实,上官牧野吐出一口气,那个女人确实被冤枉了。
朱大成远远地躲在一株老槐树后面,他看着上官牧野在山脚走来走去,心中早打起了嘀咕,难道这火真不是南枝烧的。这可不行,如果让这城里人给翻了案,那500块钱不打了水漂。
须得让南枝给招了,只要她招了凡事就好办,包黑子活过来也没用。所以,干脆自己去派出所吓她几句,她一个女人不禁吓,准会招。
朱大成一路小跑,先回到家中抱了一床棉被,这才赶去派出所,迎面遇到刘所长。
“不是说了吗?等人招了就把钱给你,不会拖欠的。”刘所长不悦,两天的时间朱大成来回要了四五遍。
“刘所长,我听说南枝还没招。这样吧,我和南枝是邻居,不如由我去和她说说话,劝劝她,不要顽抗,坦白从宽,说不定她就承认了。”
“那行吧。”刘所长也没辙,
兴许让老人家讲讲,这南枝心思就松动了。
南枝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封死的,还焊有十几根手指粗的铁条。“谁可以救我?”
没有人可以救南枝,娘家的兄长是不会管南枝的,他们就怕沾上南枝这个麻烦,躲她都来不及。当年倪燕生给的彩礼钱全数被南枝的大哥南江拿去,一部分给了他岳父家,一部分做了几间砖房。
当年,南枝看着父母和哥哥在灯下高高兴兴地数钱,从此就对他们再没了感情。
重男轻女家庭的女儿,都是用来卖给别人的,那么又有什么亲情可谈呢。就像是养猪,把猪养得肥肥的,到时送去屠宰场,能说人对猪有感情吗。
燕生死的时候,娘家没来一个人,后来领了抚恤金,娘家来了人,一来来了六个。父母、哥嫂,还有两个侄女。两个侄女一进屋就亲热地叫姑姑,往南枝身上蹭,哥嫂也是好妹子地亲热地叫,而父母一口一个我的儿受了罪。
南枝想起自己嫁给燕生时只有17岁,就被家里人硬逼着嫁人换彩礼钱。
娘家人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希望南枝把抚恤金拿出来给他们盖两层小楼房,说娘家都是靠女儿吃香喝辣,这笔钱应该交给他们。
南枝将他们全部轰了出去,当时是隔壁的三姑帮着赶人。
这世上没有人可靠,女人只有依靠自己,自强自立,才不会被人欺负。
门开了,从门前进来朱大成。“朱大叔,你怎么来了?”南枝感到奇怪。
“大叔看你进了两天派出所,怕你冷,给你送一床被子来。”朱大成将背后打包好的棉被放在桌子上,他打量着四周,装作同情地道:“可怜,这里连个睡的地方都没。”
南枝感动了,在派出所两日还没有谁来看过自己,没想到朱大成还给自己带来了一床棉被。南枝不禁对自己之前怀疑朱大成举报自己感到愧疚,如果真是朱大成举报的,他根本不会来派出所。
“枝啊,大叔是来劝你,招了吧,别再扛了,你一个女人家,公家不会为难你的,最多罚个款就没事了,你要是一直不招,他们就会一直关你。你说你能扛多久,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南枝没有说话,朱大成瞅
着她的神色,她眼中有泪雾氤氲,只当她被说动了。
“招了吧,赔个钱就没事了。你晓得,燕生虽没亲生兄弟,可有几个堂兄弟,他们打算好要夺燕生的房子呢。你要是不招就一直关这里,怎么去保燕生的房子。”
南枝咬着嘴唇,薄薄的嘴唇被牙齿咬出血,她也清楚燕生的堂兄弟对这四间瓦房虎视耽耽,只是要让她承认烧山,她没办法做到。
这个时候,南枝反而更加坚信,山不是自己烧的,自己是在火星完全熄灭后才离开。
“不,我不能承认,死也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