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一直是得体大方的,以往在阮怜面前,更是体贴至极,从不与她说重话。
阮怜以前觉得她很假,如今听她这般说,阮怜却觉得有些受不住。
“我,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以为……”
“你以为我今日是来听你狡辩的吗?阮怜,你弄错了,我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落水狗”三个字彻底让阮怜变了脸色。
她装不下去,忍不住握紧牢房的木栏。手一收紧,十指上的痛就让她面色扭曲。
“很痛吗?那你知道,当我查到夏氏所做一切时,我有多痛吗?我一直疼爱的妹妹竟是个鸠占鹊巢的无耻之人,竟还意图毁我清白。你就像是浑身沾满污泥的人,脏污我妹妹的住处,衣裳和她所有的一切。你本该待在泥里永远不要爬起来,为什么偏偏要站起来污糟别人的眼睛?”
宋虞看着阮怜,眼里满是嫌弃之意,仿佛阮怜真的不配入她之眼。
阮怜自回到盛京,何曾面对过这样的目光?她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听过,往日那些贵女的责难也统统被宋虞拦下。
如今宋虞的话,宋虞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一样一下一下划开她原本的面目。
“那你呢?现在在这里数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宋虞,你又好到哪里?那些贵公子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愿意将目光留在你的身上吗?”
“呵,”宋虞掩唇轻笑,“就算我从前的一切装得
又如何?我如今是县主,上门求娶的大有人在。仅凭你一个罪女之言,他们会轻信吗?”
宋虞一句句的讽刺,只让阮怜想发疯。
她害怕落到这种境地,可终究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宋虞,你今日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阮怜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装不下去了,面目都变得可憎起来。
宋虞看着她失控的样子,轻笑道:“我说了,我是来痛打落水狗的。阮怜,你去求了信王吧,求他给你一个庇护。你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对吗?”
阮怜瞪大眼睛看着宋虞,她忽然惊恐起来,“你说什么,我何时与信王见过面?”
事到如今,只能否认。
宋虞也没想让她承认,“你不承认便罢了。只是听说信王近日在选王妃,定的是安国公府的嫡女。你如今就算出了牢房,最终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而已。一个进过京兆府地牢的女子,你觉得信王会如何对待?”
打蛇打七寸。
阮怜如今能强撑着不过是靠对江景烨的信任。这些话,足够让阮怜痛,足够让她发疯。
“我不信!”
纵使这般说,阮怜的手还是忍不住抖起来。
她想过自己如今再不能成为江景烨的正妃,但未曾想过,当她在受苦之时,江景烨却在选妻。
“你信与不信又如何?终归信王是会将你救出这地牢的。到时你自己可亲眼去看。只是可惜了,你抛弃自己母亲,将一切罪责推到她头上,换来的求生之道也不过如此。”
宋虞不知阮怜和江景烨说了什么,但看江景烨近日的举动她便可猜到一二。
阮怜这是完全不顾及夏氏,要让她成为替罪之羊。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信口雌黄。”阮怜狡辩着。
她不明白,为何宋虞仿佛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所为,仿佛能看清她所有的卑劣。
“我在撒谎吗?夏氏不就是你的脚下石吗?你踩着她,一步步走到盛京,靠近信王。如今事情败露,这个脚下石,当然要毫不留情地踢走,不是吗?”宋虞毫不留情地揭穿阮怜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