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站了一旁,很是心疼于青青,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于青青自己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福香,辛苦你了,你先吃吧,我洗把脸就过来。”
“好。”陈福香没有多说,退回了自己的宿舍,这个事还是得她自己想开。
过了两分钟,于青青就来了,她洗了脸,把头发重新扎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干练精神,要不是她的眼睛和鼻头还有点红,恐怕完全想不到,这个姑娘在十几分钟前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哭得肝肠寸断。
见她振作起来,陈福香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她吃饭。
吃过饭,陈福香要去上课,她对于青青说:“最近咱们的课程都以复习为主,你今天就别去了,我帮你请一天假。”
于青青却说:“不用,我没事的。做事要有始有终,我接下了这份工作就应该认真坚持到底。红雁,你把碗筷洗干净,待会儿帮福香锁上门。我跟你福香姐先走了!”
“好,姐,你跟福香姐就放
心地去吧。”于红雁乖巧地应道。
起初,陈福香还有些担心。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于青青今晚的表现跟以往无二。她坐在讲台上,每当有学员去问她问题,她都耐心地讲解,语气轻柔平静,大家都没看出她的反常。
见状,陈福香松了口气,也沉下心来认真做题。岑卫东不知从哪儿搞了一份去年、前年的初二毕业考试试题给她做,等她做完了,晚上回去再让于青青给她检查讲解,这样于青青就没空想秋明志了。
于青青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姑娘,除了当天失态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场,随后几天神情有时候有些恍惚,脸上的笑容少了一些外,她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刺绣厂的同事,筒子楼里的邻居们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眼看她就要逐渐从这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时,这天下午,她们下班走出工厂,却看到了一个眼生的男子。
男子个头一米七左右,脸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长相斯文,浑身充满了书卷气,有点像民国画像中走出来的那种读书人的感觉。
见到于青青,他的眼睛陡然一亮,仿佛会说话一般,欢喜地看着于青青。
陈福香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秋明志。原来青青喜欢这样的男生,平心而论,秋明志这幅长相确实挺讨女孩子的喜欢。
陈福香扭头看于青青。
于青青没有动,但她知道,陈福香在看她。
她松开了陈福香的手说:“你先回去,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陈福香有点不放心,可这事她确实插不进去,犹豫了一下说:“好,那咱们今晚在家里吃,我回去做饭了,你早点回来啊!要是做好饭你还没回来,我和红雁就出来找你。”
“嗯,辛苦你了。”于青青冲陈福香笑了笑,再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朝秋明志点了一下下巴,带头往另一条路走去。
秋明志赶紧跟上,两人走到离刺绣厂最近的小公园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停下脚步。于青青回头冷淡地看着他:“你来找我有事吗?”
秋明志似乎是没料到她是这个态度,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手伸了伸,想拉于青青,又缩了回去,
呐呐地问:“青青,你,你怎么啦?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怎么青青一点都不高兴呢!他刚开始还以为于青青是不好意思,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
于青青闭上了眼睛,惨笑了一下:“秋明志,前几天,你妈来找过我了!”
秋明志瞪大了眼睛,眼底渐渐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湿了一般,浮点雾气,张了张嘴,艰难地问:“她,她说了什么?”
于青青便明白了:“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的态度!”
秋明志没法反驳,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期许他都一清二楚,这里面不光包含他的学业、工作,还有他的婚姻。
于青青看他默认了,忽地很替自己不值:“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同意你跟我的事,为什么要回我的信,给我希望?你又为什么要在完全没法抗衡家里的情况下,将我们的事告诉你家里,甚至还请我去你家拜年!我该庆幸,你妈没当着你们家亲戚的面给我难堪,而是私底下来找我吗?”
秋明志被她说得脸色青红交加:“不,不是这样的,青青,你听我说,我,我没想到我妈这么过分。我不知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伤害了你,你原谅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家里面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解决,你怎么解决?”于青青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秋母敢来找她,放这些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在他们母子的相处中,秋母绝对占据了上风,秋明志恐怕拗不过他的父母。
秋明志梗着脖子说:“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他们管不着,我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
真的管不着吗?要真如此,他就不会在这里朝她放狠话,而是先回去说服他的父母了。于青青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算了,是我先给你写信的,如今这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此事就到此为止吧,秋明志,以后咱们不要见面,也不要通信了!”
“青青,青青,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秋明志赶紧追了上去。
于青青猛地停下来,厉声道:“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跟着我有什么用?你要真有能耐,你去搞定你妈,你能搞得定你妈再说吧!”
这话纯粹就是于青青的气话和推
托之词,秋明志却当了真,他惊喜地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