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太子在教坊司冲冠一怒为红颜,欲娶沈念娇为太子妃一事,便在世家大族之间,乃至整个朝堂传开。
太子性情暴戾,无人敢惹,京城来教坊司的人,纷纷对沈念娇的屋子避道而过。
八名侍卫立在门口,气势磅礴,分外骇人。碧绿哪怕有心想窥探几分,也被吓得抱着衣盆跑开。
等她一口气到了外面,却见一名明艳动人的姑娘立在教坊司门口,身后站着两名丫鬟模样的人。
那姑娘身着华服美裳,仰头望着教坊司的牌匾,神情讥诮地轻哼一声,眼底颇为不屑:“沈念娇,你也有今天。”
碧绿直觉这是一位贵女,而且还认识沈念娇,若能攀上她,说不定对自己大有裨益,于是碧绿上前讨好地问道:“姑娘可是来找沈念娇?奴婢先前侍候过她几天,可以带您过去。”
“哦?”萧甄唇角微扬,侧头斜睨着碧绿,语气带几分兴味。
身后两名宫女正欲怒斥碧绿无礼,被萧甄一个眼神制止下来,而后这位刁蛮任性出名的公主轻笑道:“带路吧,让本公主见识一下,沈念娇过得有多惨。”
东华阁三楼屋内,明月正给沈念娇上药,指腹沾了昨晚太子给的金疮药,在沈念娇整个后背上涂抹,动作轻缓温柔,且金疮药不仅药性温和,效果也是奇佳,故沈念娇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周身微微发热。
“明月,你给我抹的是什么药?”沈念娇轻声问道,她觉得这药效好得有些过分。
明月思量一瞬,太子先前没特别嘱咐,便照实答道:“金疮药。”
沈念娇心中一凌,差点就要坐起身来,她回头望着明月,急忙道:“快停下!这般珍贵的药,怎能用在我身上!”
明月浅笑了下:“这药基本都上好了,姑娘还是别乱动为妙,您有什么话与太子说便是,奴婢只是个下人。”
沈念娇听完后懊恼地将头埋在褥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呜咽。
完了,她身上居然抹了金疮药,这下又欠太子一大笔银子。
如今沈念娇已经没有承恩侯府的庇荫,太子的恩情,她拿什么还?
明月正打算服侍沈
念娇更衣,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拦本公主?”
萧甄朝八个侍卫怒目而视,见对方毫无反应,她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太子是我哥哥,你们听见没有?还不赶紧放我进去!”
被打的那侍卫不卑不亢道:“公主息怒,殿下有令,任何无关人等不得进入。”
萧甄被气得七窍生烟,转而朝碧绿吼道:“你不是说可以带我进去么?!”
碧绿吞咽着口水,身子都缩成一团,她哪料到三公主脾气这么差:“方、方才说的是,可以带您过来,没说能进沈念娇的房间,这几个侍卫看守得跟铁桶似的,奴婢也进不去啊……”
“给本公主掌这贱婢的嘴!”萧甄冷笑一声,不顾碧绿的哭喊求饶,吩咐自己的两名宫女。
而后萧甄灵机一动,在门外扯大了嗓门,言辞尤为恶毒:“沈念娇,你这罪臣之女,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本公主知道你在里面,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吧?侍候几个男人了?说来给本公主听听。”
沈念娇刚更完衣,此刻听见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外面羞辱自己的一定是萧甄,往日只有这位三公主每次都针对沈念娇,没成想如今在她门外,萧甄竟会变得跟市井泼妇无异!
就在此时,一道阴戾暴怒的男子声音响彻整个楼道:“萧甄,你活腻了?敢到这里来大吼大叫!”
萧甄一惊,回头看去,发现太子萧景厉赫然在她身后,俊美的脸上戾气交错。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萧甄立马换上一副甜腻腻的笑容,小鸟依人地凑了过去。
萧景厉不为所动,唇边划过一抹残酷的冷笑:“若非你为继后所出,此刻早已被孤扒皮抽筋,丢入乱葬岗!”
萧甄怔住一瞬,随即委屈可怜道:“太子哥哥,我只是来探望一下沈念娇,没有别的意思……”
“滚!别再让孤看见你!”萧景厉不想跟萧甄废话,他今早本是顺道来看看沈念娇,哪成想竟会遇到这个继后所出的女儿,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叫嚣。
萧景厉越想越气,朝那几个侍卫踹了一脚:“尔等都是死人?公主无礼,不会把她拖下去打一顿?”
侍卫们额前冷汗滑过,
纷纷恭敬地跪在地上:“属下知罪。”
萧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身就往楼下走去,衣袖下双拳捏得噼啪作响。
以往萧景厉虽然暴戾恣睢,但好歹还给自己三分颜面,如今竟是为了一个沈念娇,竟给吩咐那些侍卫打她这个嫡出公主!沈念娇,很好,这下本公主又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