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渐渐失去了耐性,捏着陈竹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乖,张嘴。”
陈竹睁开眼,静静盯着徐兰庭薄薄的唇看了一会儿。
他忽地回想起爷爷的话来——“阿竹,我们虽不可以貌取人,但面相薄情者,能避则避。”
起初,他只觉得爷爷再通晓诗书,也难免被老派思想禁锢。可如今,陈竹却不得不信。
徐兰庭的心太浅、太薄,浅得谁也装不下,薄得轻轻一碰,便泡影般散了。
“徐兰庭。”陈竹声音沙哑,他仰头望着自己生命中最无法释怀的人,却说,“你放过我吧。”
他只想在自己平凡的日子里活出一点儿色彩,他只想稍微尝尝糖果的甜味,他只是,和无数个期待爱情的少年人一样,期盼着有一个人冒着风雨而来,只为他而来。
可是,
陈竹却遇上了徐兰庭。
欲念的色彩过于耀眼浓烈,糖果甜过了头变成了毒药,少年的真心被踩在脚底,没有人奔赴他而来,他只能傻傻地等在屋檐下,独自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风雨。
徐兰庭的动作顿了顿,一向能言善道的人,竟意外沉默。
或许是陈竹实在太过可怜,亦或许是徐兰庭忽地生出了一点儿良心。
他松开捏在陈竹下巴上的手,掌心拂过陈竹脸颊。
陈竹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和徐兰庭无奈却又混蛋的言辞:“陈竹,要怪,就怪你实在太招人喜欢。”他说,“抱歉,我暂时不能放你走。”
陈竹怒极反笑,他极力克制着,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狼狈,“徐兰庭,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贱到做你的地下情人?是,我是放不下你,可那又怎样?一辈子那么长,我总会认识新的人,爱上其他——”
话还未说完,陈竹唇上一痛——徐兰庭狠狠地咬了上来,近乎狠心地在陈竹唇上撕咬着。
男人用最粗鲁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怒意。他褪去了白日里斯文的伪装,正如他一身昂贵西装下野蛮的身材——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被踩了尾巴,就要反身咬人。
陈竹在疼痛中看清了徐兰庭的真面目,愈发用力地推拒着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吻。
他奋力偏过头,在徐兰庭强有力的禁锢下,获得了一丝新鲜空气。
陈竹深深喘息着,嘴角的血迹被徐兰庭抬指,重重捻去。
“陈竹,我们何必闹成这样。”徐兰庭缓缓压过陈竹的唇,余怒未消,“顺其自然,不好么。”
陈竹嗤笑一声,抬手,点在男人的胸膛,直直戳在徐兰庭心口的位置,“徐兰庭,你这儿装的只有你自己,却想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么?你不配。”
“一辈子太长,阿竹——”徐兰庭俯身,抱着陈竹,“我只要你的朝夕。”
徐兰庭靠在在陈竹肩头,陈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听见徐兰庭惯有的慵懒语调。
“所有的误会、委屈、怒火,我都有办法让它们消失。”他说,“可是,陈竹,你得再多陪我一阵子。”
徐兰庭蹭蹭陈竹的肩窝,仿佛方才步步紧逼的人不是他。
“你知道的,我不会爱任
何人——刚刚那个男人是我发小,不过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徐兰庭抱着少年劲瘦的腰,缓缓说,“我虽不会爱你,但也不会爱别人。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天生如此。”
陈竹怔了怔,他跟徐兰庭床头夜话无数次,听过他的轻哄,听过他的甜言蜜语,也听过他偶然提起的过去。
却不曾真正听过徐兰庭的真心。
可此刻,徐兰庭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姿态,剖白着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