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可能了,骗你的你也信。”
她声音轻飘飘的,似带着笑意,又不太像。
“赵知砚,你有多忘不掉我,倒是说给我听听。”
如横空霹雳,赵知砚骤然僵住。
怔怔地望着她,黑暗里她还真就慢慢笑了起来,眉眼弯着,嘴唇也弯着。
而他再一次失去思考的能力,辨不清真假。
竟好像周身器官都不运作了似的,很久很久,才终于沙哑地追问一句:“你说什么?”
他心慌得厉害,心脏突突跳着,喉咙哽得发痛。
直勾勾地盯着她,梁初皱眉看他一眼:“我说……”
说一半,却又不说了。仰头端详他半晌,扬了扬唇道:“你是不是傻啊。”
忽然她垂下手臂,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钱包已经被她抢走。
他注视着她把钱包打开,两指将那只千纸鹤从夹层里又捏了出来,彩虹色的翅膀在夜风里微微颤动,她歪头思量一阵,轻声说:
“这是我给你折的吧,我记得呢。是前年冬天,在医院里。”
“是。”
他真没想到她会记得,默默望向她捏着千纸鹤的手,不由得发了阵呆。
随即听她又问了他句什么,一字一顿的,声音不大,却唤他回过神:
“所以,到底为什么还留着呢?”
为什么呢……事已至此,他不信她不知道。
赵知砚抬起眼,梁初神色很平静地等他回答,他们互相注视了一会,他偏开头想,她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这么穷追不舍的,非要他亲口说出来才算。
可他似乎拿她没办法,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不会拒绝她了。
默了半晌,终于还是低低地笑一声:“因为……我舍不得扔啊。”
风吹动头发,凌乱飘着,半遮住他眼睛。
赵知砚下意识闭眼,低了低头,说完之后他倒好像松了口气,从前他怕她知道,不敢对人讲,更不敢让她察觉,而如今他们已然撕破了脸,直言不讳也算是解脱。
反正都这样了,她都要去霁城了。
赵知砚想,他也不要面子了,告诉她又怎样,事情又不会更糟了。
“从前你给他折了那么多千纸鹤,给我就只折了这一只。”他开口道,“你给我的那么少,我哪舍得扔,我早已经什么都没了。”
说这些时他握了握拳,又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慢慢松开。
松开手,手指都绷得有些发僵,而对面的人在路灯底下沉默,光影斑驳着,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在良久之后听见她声音: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跟他较劲呢。”
他回答:“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忘不掉他呢。”
说回答也不算回答,倒更像是跟她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