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他见我没话了,立刻转身要走。
我想再说点什么,可他实在是很急,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想理我,我想那也是人命攸关的事情,于是便住口了,等他走后我对着手机编辑很久,给他发了条消息:
“明天可以早点回家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那消息发出去后就如石沉大海,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一到医院就赶去手术室了,大概没时间看手机。
我等到凌晨也没见他回复,于是关了机回卧室睡觉,但那晚我怎么都睡不好,睡着又醒,醒了也昏沉沉的,过一会又睡过去。
反反复复很多次,等到天边有些泛白时我才终于睡得稳了些。那一觉就睡到了上午十点,好在我本来就申请了今天调休,不然还真没听见闹钟,又得是严重迟到。
醒时我浑身又酸又累,揉着额角直起身来,打开手机接收消息。看见赵知砚回了我一个“好”字,发送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他到现在都没回来,那估计是做完手术就留在医院接着值班了。
我锁了屏,起床去厨房弄吃的,但很不幸,很快我就又被油烟味道顶了出来,趴在卫生间干呕好半天。
最后我窝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面包,反胃时还得就着水送。
我一边艰难地吃着,一边拿手机地图搜附近的药店,搜索显示最近药店的也要走一公里,那时候我腿有点软,便打算吃完饭歇一会再去,结果那么一睡就又睡了一下午。
那天下午我做了很久很久的梦——但其实这种写法也不太好,因为这句一出来你就知道我在做梦了,可梦里的我却不知道。
我只是没头没尾地就忽然回到我读的那所高中,残冬的样子,天惨淡淡的,教室里沸沸扬扬的。
因为雾霾太大,上午的课间操改成了室内自习。我拿着一道三角函数题去问数学老师,在办公室里被她批了一顿,低头回来时在走廊里撞上了一个人,我被他撞得朝后仰倒,他则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我,把我往他自己的方向拽。
我扶着他的胳膊晃了好几晃,总算是没跟他撞上。站稳后我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他也连声说着“抱歉”,我抬眼想看是谁,结果看见他的脸后我就愣住了,竟傻得连“没关系”都忘了说。
那是一个特别耀眼的人,学习成绩很好,好像每次考试都是前两名,打篮球时会有很多女生跑来看他,可偏偏又是个从不骄傲的温和的人,曾经有一次我紧张到把他名字写成别的偏旁,他倚在门边注视我,轻笑着声调上挑:“我是火字旁的炀啊,值日班长,写错了吧。”
那时我迅速抓过黑板擦,手忙脚乱地擦掉那个字,脸颊烫得一直烧到耳根。
而我想此刻我的脸有可能比那时候还要夸张,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忽然俯身凑近了,他认真看了我半晌,问我的病好些没有。
其实我耳朵还是有点疼,嗡嗡地耳鸣着,像有小虫子躲在耳道里。
可我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他听后也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扬唇笑起来:“那……今晚要不要一起看雪啊?”
……
钥匙入孔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睁开眼时,卧室里一片黑。
我听着赵知砚关门落锁,脱衣换鞋,然后走进卫生间洗漱,我闭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这个夏季最炎热的一个下午,我浑浑噩噩地睡了整整六个小时,没开空调,后背都让汗浸透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瞬间窗帘鼓起,过堂风吹了我满身。他应该是被黑暗中的我吓了一跳,在那儿站了好半天才把灯摁亮,慢慢走到床边来。
“你怎么了,”他凝视我的样子,皱了皱眉,“不舒服?”
他洗过了澡,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我新买的沐浴液。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胳膊支着身体,有些发抖:“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嗯。”他犹豫了片刻,抬起手摸摸我汗湿的额头,“去冲个澡再出门吧,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请牢牢记住这一天,这是伟大的叩殳白日更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