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砚家的地下室基本没用过,为了放这辆自行车他找了好久的钥匙,放好车子再上楼,他顶了满脸的灰。
我远远捏着鼻子笑,他横我一眼,转身去洗澡。
有时候我怀疑他这人有点洁癖,身上稍脏一点就立刻去洗。
可又觉得不太像,有洁癖的人大多也都很爱整齐吧,看他每回把湿毛巾到处乱丢、找件衣服能把卧室翻个底朝天的样子,那跟整齐有序是完全搭不上边。
再说了,今天他二话不说就来扯我卷进车轴里的裙子,黑黏的机油沾了满手,要是有洁癖,估计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干。
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就这么个无聊的问题推理逻辑一大通,而且到最后也什么都没逻辑出来。
后来赵知砚洗完澡,换我进去洗,临出浴室时我见洗衣机上堆着他换下的衣服,我把那件衬衫挑出来看了看,嗯,口红印、粉底印,还有我的黑指印,好好一件白衬衫都给染成花的了。
我擦着头发,拎着那件花衬衫出去。
赵知砚在沙发上看新闻,天色很暗了,他拧亮了壁灯。
我把衬衫往他面前一递:“我把你衣服蹭脏了。”
他纹丝不动,只是垂眼看了看:“看见了。”
“那这衣服你还要吗?”
他拧眉疑惑:“干吗不要?”
“我感觉洗不出来了啊,”我说,“你看看这里……”
猛地一下,我把蹭了机油的那黑乎乎一大片故意送到他眼底。果然赵知砚立刻一个激灵退远,
我见状笑出声来:“赵知砚,你是不是真有洁癖啊?”
“没有,我是被你吓的。”他脸色不算好,站起来瞪着我,“动动你的脑子,我一个外科医生,有洁癖的话还怎么做手术。”
又说,“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他好像生气了,我只好识趣闭嘴。
我正在心里吐槽这人真开不起玩笑,没想到这狗东西却突然开始反击了,抓起他刚刚擦头发用的毛巾,就直接朝我脸上扔过来。
湿乎乎的毛巾整个糊在我脸上,我来不及反应,一个后仰跌进沙发:“啊!赵知砚是不是你有病!”
确认了,这人应该是没有洁癖的。但是脑子一定有点问题。
大概我仰面朝天的样子太好笑了,赵知砚“嗤”地笑出声,边笑边跑来扶起我,帮我把毛巾拿开。
我头发乱糟糟贴着脸,暴躁地准备挥拳,结果就在那一刻我眼睛忽然睁不开了,好像是进了东西。
我收回手去揉眼睛,他立刻也安静了:“怎么了?”
“啊,没事,”我按着眼皮眨眼,“应该是睫毛掉眼睛里了。”
我又眨了好半天也不见效,后来赵知砚丢了毛巾道:“我看看。”
我感到沙发下陷,他在我身边坐下。把我的脸掰着朝向灯光,然后扒开我的眼皮瞧,真不愧是当医生的,手法精准又粗暴,丝毫不考虑我的形象还在不在。